“覃美人……”我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袖。周吉锦面色苍白,闭了闭眼睛,似是陷入回忆的痛苦中,“你到底想怎样……”
“我讨厌为一己私欲不择手段逼人就范的行事作风。”覃美人收了笑意,正色道:“无论你大周内讧,还是与图土争利,黎国只会保持中立。如果我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就算你拿石英作筹码,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我以为,你活了这么些年,一双眼睛已经能看清是非真假,不想是这模样……权势熏心,拿女人成事,这番行径跟你的父皇如出一辙……可悲!”
周吉锦的脸色慢慢平静下来,恢复以往的淡漠:“不在我位,不知我思。你将黎国财富拱手让给图土,黎国中立,叫我怎样相信?”
“所以你用石英作赌?”
“开始我还不能肯定,”周吉锦冷眼扫过,让我懊悔自己刚才为何同情他来着。“公羊祝姬得到钥匙后就放你离开,我一得到消息就肯定了。她在你心中,地位不低。”
有什么划过我的心房,软软甜甜地。我悄悄朝覃美人看过去,握住我的手紧了紧。
“你的脑子果然糊涂了。”覃美人没来由骂了周吉锦一句,“八年前,我留给你的东西在何处?”
周吉锦眉头微蹙,疑惑道:“先传夫人的饰物,那只明珠步摇?……”
我意有所动,没等他们细说,自觉地将藏在怀中的发饰拿出来。
“你们说的是这个?”这是周吉锦赠给图土皇妃,公羊祝姬又还赠给我的。
周吉锦见了之后,面露恍然。
覃美人对我露出一个赞扬的笑:“亏得你。”
我不解,疑惑地地望着两人。
“你幼时常常看见母亲戴过,我与你相认也是因为它。”覃美人看向欲言又止的周吉锦:“先传夫人的饰物?你所听到的不过是母亲的一面之词,这是你父皇给她的定情信物。但它却不是一个首饰那么简单。”
说着,他将那颗明珠轻轻扭动,熟料小小步摇暗藏机关。半寸宽的钗身突然弹开,里面竟然静静躺着一枚细若银针的钥匙!
“难道?!”周吉锦瞬间变了脸色,一个箭步上前,似要从覃美人手中夺走。
“不错,它就是真正的陵墓之钥。”覃美人笑得一脸灿烂,我和周吉锦都震惊的说不出话。
“这根步摇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饰物,当初被我皇宫中的一个宫女私自偷拿。我三岁时看见后极其喜欢,硬抢过来。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自此一直戴在身边,连老头子都不知晓。后来我发现个中玄机,又听老头子讲起陵墓的事情。”覃美人对还未回过神的周吉锦道:“八年前我就表明立场。是你自己不珍惜,将财富拱手相让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周吉锦半天才将视线从陵墓之钥上拿开:“你拿它与我相认时,并未与我说过这些。”
“母亲离开大周后,你父皇为何震怒得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想认了?你真以为他只是单纯因为一个女人?”
陵墓藏有天下财富,先帝真正不舍得应该是这吧?
周吉锦恍然大悟。我却想到什么,连忙拉住覃美人:“不对呀!按照你爷爷的说法,财富是大黎的,怎么跑到大周来了?”
覃美人像顺狗毛一样摸摸我的头发:“他是不是告诉过你转移宝藏的事情?”
“恩啊!他说宝藏最后不知藏在什么地方,大周和图土的探子都没打探到,所以才避免了一场激战。”
“是这样……不过,宝藏藏在不知名的地方倒是假话。”
“怎么说?”周吉锦有些迫切。
“大周与图土隔着的青丘为何是禁地?”我们还未深入思考这个问题,覃美人继续道:“人来人往一多,宝贝岂不就要被发现?”
章之五十四 一波接一波的真相让我应接不暇,不过激动多于吃惊。想到桃冢巷附近竟然有天下人都觊觎的巨额财富,激动之余我还有些感慨:会不会我家地底下就能挖到宝藏的边角呢?
“都说青丘下面埋藏的是当年大周与图土激战之后的死士。那场战争久远,谁也无法考证。不过白骨是有,但他们不是战死,我猜,那应该是连夜运输宝藏的黎国枯骨。”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回家挖地的想法还是算了吧,如果挖出一具森森白骨,往后谁还敢一个人睡觉?
“你是怎么知道的?”周吉锦沉吟良久才问。
“如果我说我印证过,你信么?”
“不信。”
“多疑不改啊。”
“我只信亲眼所见。”
“那也做不得真。老头子手上那把假钥匙,不是骗了很多人?”
“你怎么证明它是真的?”
“你不信也罢。送你的东西,我再收回来便是。”覃美人作势要收入怀里。周吉锦慌忙拦住:“等等……”
覃美人笑笑,将合好的步摇递给周吉锦,什么也没有说。
周吉锦摩挲步摇,良久轻道:“多谢。”
他们的对望中是我不懂的交流,若不是我知道他们是兄弟,我真以为他们之间……
“我们再走,你不会拦着吧?”
“留一晚再走当然最好。”问题解决了,气氛轻松愉快许多。连冰美人的脸上也带着几抹笑意,“我是说天色已晚。”
覃美人转头看我,我下意识摇头:“我家不远的……”
覃美人了然一笑,朝周吉锦拱手:“告辞。”
我忙跟上他的脚步,刚转身,就被叫住。
“石英!”
顿了顿,我艰难地转过身子,“王……皇上……”
这个冷面王爷,难道突然转变主意了?我不安地朝覃美人使眼色,他却只促狭地朝我笑。
“今天的事朕都知道了,还有这些日子……都是朕不对。”周吉锦蹙了蹙眉,没落从他脸上一闪而过:“谢谢你告诉朕那些秘密,虽然还未查明杀死鬼汉的凶手,不过朕登基时,大赦天下。无论你有罪无罪,既往不咎,你已经是自由清白之身了。”
这本该是令人欢快的话,但实际上却戳中我的心。
凶手没抓到让我小小失落,就算大赦天下,也还是没洗清我的背上黑。
自由我尚可认同,至于清白……
我忽而觉得周吉锦可恶起来,并愧对覃美人。
“怎么了?”覃美人握握我的手,我委屈地想哭,转身就将脸埋在他胸口上。
“那我们不耽误。告辞。”
“覃良!”
周吉锦,你还要闹哪样!我心里咬牙切齿,生怕今天真的走不了。
等了半天也不见下文,我悄悄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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