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离缘_张欣儿【完结+番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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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姑且念他是初犯,也就索性饶了他。

  他倒自来熟的很,同我东扯西扯,不自觉地又将话头转到了白涂身上。

  至此,我才恍然,原来原来,原来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么结局是不是就不会明月无故照了沟渠?

  那时的白涂拥有雪白的绒毛、无忧无虑的天性,还有那孱弱娇软的身躯。

  那时的她,早已失去了双亲,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青城山脚,那是她第一次邂逅桃花元君,只那么轻轻一眼,就定了这世的缘分命格。

  桃花元君整日徘徊在山脚发呆,时不时还望着远处的青城山吟诵些“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的情诗出口,岂料,这些诗作为他的心上人的我是一字未闻过,倒是被旁观者白涂听了个一干二净。

  那个少女不怀春,况且本就与桃花元君有着命定情劫的白涂自是被他风度翩翩、踔绝之能的气质给迷得五迷三道七荤八素。

  这是哪家仙子遗落的仙宠,模样可爱的紧!

  白涂就是为了这他这一句无心之语方才入了魔着了道的,她以为他对她动了心,她以为他动她动了情,她以为……

  奈何,奈何,奈何所有一切皆是她的自以为,那时的她尚不清楚,在一起终究是两个人的事情,而分离,却只要一个人就可以了。

  缘起,那一眼那一句。

  接着,便是青城小主白兮舍恩收了她作贴身婢女,白涂日日诚心伺候未敢懈怠丝毫,久了,那原本爱慕桃花元君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终日里吃饭念的是他睡觉念着的是他,就连梦寐中痴痴念的都是“桃花元君”四个字。

  鬼迷心窍了的白涂不甘此情夭折,竟在梅雨时节化身原形枯坐在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只求再遇上他一回、见上他一次。

  天可怜见,桃花元君来了,来得那么突然、那么直接,那么失魂落魄。

  他惨白的手里提着酒壶,“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的唱着,样子很可怕,也很让人心疼。

  可怜白涂淋了三日雨,支着弱不禁风的身躯又手脚忙乱地照拂了桃花元君两日,待到他清醒有了意识后才拖着病躯残身返回青城。

  我那阵子整日整宿的夜不归宿,所以也并不清楚白涂竟是如何一个人熬过那孤苦无依的病痛的。

  只是后来她颤抖着身子告诉小獐子:“眼睁睁的瞧着自己心爱的人整日整夜的呼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时,那份心如刀割是世间最莫大的痛楚。”

  而且,他叫的还是“白兮”,青城小主白兮,她的救命恩人白兮。

  她疼他怜他痴他,可是在这天垠地荒里,谁又来疼她怜她痴她呢?

  总以为她救了桃花元君一次,不盼着他必有回响,也该着念念不忘吧。

  怎料,只因那几日他烧糊涂了,很是忆不起拂看照顾他的人竟是何人。

  白涂大概不会料到,这一切早已是注定好了的,又怎会因为她的过分纠缠与执念而缘线再牵。

  徒劳无功一场,她也看开了许多,陪着我在青城大醉了几日,渐渐积了吃酒的恶习。

  恍然,她吃酒,只因忘却不了那个人,那个命里注定的人。

  酒不醉心心自醉,白涂以为喝醉了就可以将那个人彻底忘记,却在两行清泪中,哭的泪雨纷纷。

  青城白涂,十足的一个痴情种子、傻丫头,只可惜这一粒种子终究是开不了花结了果的。

  孽缘呐,平白的一段挠人心肝又肝肠寸断的孽缘!

  期望着白涂一颗真心归大海之后总会收起心思一心向道了,哪里道她记吃不记打,过了几天太平日子后又冥思苦想了个契机去寻那桃花元君去了。

  她怂恿小獐子随她一起偷了桃花元君刚酿好的桃花酒,念着这次总该寻她晦气同她当面对峙对峙了吧,殊不知那桃花元君奇葩的很,竟然生了跟她同样的心思,以此为借口跑到青城山一睹了心上人的样子,慰藉相思之苦。

  兜兜转转如此枉然,白白地又浪费了一番工夫。

  白涂由此悲伤了几日,对那桃花元君的心思也冥灭了几分。

  千回百折,此心此情未得君心,她开始颓然麻木。

  往后的种种,不过也是在给最终的结局做铺垫而已。

  那一日白涂在山下采蜜摘果,准备给我酿几坛子百花蜜甜酒尝尝,误听得桃花元君在哪里“负心人”、“蛇蝎女”的百般侮辱着我。

  她一时怒火中烧,失了分寸地集结了小獐子几个狐朋狗友就去毁了桃花元君的桃花坞为我打抱不平。

  到此,我才了然,这一切的祸根,起于我之身。

  好一个忠心护主、 愚不可及的傻白涂!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你这般的情深义重、故旧不弃,我又该如何报答?

  眼眶一热,两行清泪吧嗒吧嗒地掉了出来,不肯休止。

  她本将心向明月,无故明月照沟渠。

  试问这世间的无情之人,那桃花元君算一个,我这青城小主又何尝不是无情之人?

  白涂、白涂、白涂,我的好白涂、傻白涂!

  “你且往山中再寻寻,那边的灵参年头更久些!”我丢下一句话,遂腾云隐身回了青城。

  青山悠悠,只留那小獐子在原地发怔痴呆,心头窃喜。

  昨日情了人未了,梦回苦寻空楼台。

  自怨前世情缘定,两生花开两生悲。

  第十一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十一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在干高冠大的梧桐树下彻彻底底地醉眠了三日,到得第四日头午时,娘亲将我唤醒,弃下一张金箔银字的请柬甩着锦袖不哼一声的就离开了。

  我睡眼惺忪地觑了一觑,倏然艴然不悦,酒立时被激得清醒了一大半。

  好一个歆瑶天神,现今欺辱到了我青城家门口,忒地过分了些!

  然她今儿个未时在她的菡萏仙池为她那十万株荷花奏请神帝办了个“赏花会”,为此特特地还跑到“殊妤宫”向统领百花的槿萱天神讨了一些时令花木做陪衬。那槿萱天神我倒谋过几次,天生的钟灵毓秀蒹葭伊人,端的一副秀外慧中冰清雪洁我见犹怜的娇柔劲。

  我为之气结血郁,换作是我青城的话,哪里轮到她这般放肆狂妄,早已提着白乙剑于她那十万株荷花斩草除根万年不生了。

  歆瑶这种净挑软柿子捏的行径颇为我鄙夷不屑,算来我与那槿萱天神也非是那种过命的交情,再者天垠地荒里荒唐不平事又岂止这一件?现今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

  只是令我百般疑晦的是,我青城山与她的“菡萏宫”素来交集全无,真真算得上是老相不相往来,怎地这次好心肯给我们下帖,且还是规格殊高的金箔银字帖,总我有心推脱又唯恐青城山再落人话柄,实在左右为难抑郁的很!

  这几年算来我青城山着实地出过几次风头,与神族新神帝的联姻又断姻,其次便是我盛怒之极失了分寸捣了桃花元君的桃花坞,这落到最后的自是娘亲与老帝后那件让众仙友很是哭笑不得的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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