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皇京华丽的气氛依旧布满每一个角落。
而其中京城最繁华之街道便是十里开外的绥福大街,大街中隔有一河,名曰渡元河。
因引进京城近郊护城河之水,河水四季不涸,两岸每过几十米之远便有小桥相连,两岸商铺无数,酒家,客栈,古玩,皆纳其内。
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那天下第一大酒楼——尧丰酒楼,仅其一家酒楼便拥有五家大商铺大小的店面!
这家酒楼的东家——徐浮尧,便是皇朝中的一大传奇人物。
他出身彭城科举世家徐家,是此辈三子,极具经商之才,年少便立志成商,十三岁离开彭城来到京都,白手起家,从一名学子到如今三十出头,不仅开了这远近驰名的尧丰酒楼,其经营的酒业、陶瓷业、运输业等等的商业版图,目前早已扩张到了皇朝的化外之地!
短短二十年不到,便有了如此大的家业,虽带了时运,但其的努力不得不让人称服。
尧丰酒楼建有三层楼,一楼招待过往商客,二楼专用摆桌宴请,三楼设有大大小小的包厢,提供给各大达官贵人议事之用。
徐浮尧的妻子冯貂儿因家传而习得一手绝妙的酿酒手艺,极善酿造北方烈酒,其最让人们称道的便是“凤泉春”,此酒十里飘香,却烈劲极大,三杯醉倒一名硬汉。
煮酒之水取自沭水之源,酒糟便是冯家人独门的绝艺,经过冯貂儿的酿造,两年开坛一次,五年得选三十精酿出窖,一年只在尧丰酒楼卖出六坛!
因此,能得此酒者,必是手握重金者!
一辆铺满金银的华盖马车自小巷驶来,车壁满布琳琅挂饰,车盖首是一狮首,狮口衔着一个巴掌合大的淬金灯笼,六角顶底,纯银作柱。
马车上坐着一个车夫,边上跟着四个掌灯的清秀侍女,车后还跟着八个彪悍的护院,每个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金金银银,但以价格不菲的绸缎为作料,其质地极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尧丰酒楼的后门,一名掌灯侍女上前轻敲店门,说道:
“徐老板,华府主子到,请开门!”
只听见门立刻那头一阵慌乱,乒乓作响,不一会儿便又安静了下来。
“下车!”突然,马车里的人开了口,声色很亮,沉稳而圆润。
马车夫闻言,灵巧地下了车,又一名掌灯侍女上前,将车门打开而后马上垂首。
只见一名身穿金银华服的男子自车内探身而出,手上握了一把淬金纸折扇,睨了一眼那敲门的侍女,悠悠然下了车。
在灯笼的照耀下,还是能看得清男子容貌,在一身金银的衬托下,整个人极有贵气,神色中带着傲气,乌发半束微微乱,五官端正俊朗中暗含爽直,倒是一双灵活的招子为他增添几分灵气。
那敲门侍女见男子神色不欲,赶忙退下。
那名华服男子走到尧丰酒楼的后门门口,打开扇子,悠闲的摇着,说道:
“徐浮尧,你小子还不开门迎接本少?派头比我还大,今儿不想做生意啦!”
随即,“啪”的一声,后门马上开了,一位身穿棕色马褂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内,笑着答道:“华少,这话说的?楼里事儿多人也忙,我这不是一听见就立马给您开门了么?消气消气!”
华服男子闻言,又睨了一眼徐浮尧一眼,微微一笑,又道:“我们的萧骐大爷可是到了?”
“是,就在楼上等着您呢!”
“带路吧!”
“华少请!”
说着,徐浮尧有礼的让华服男子进门,然后自己又走向前,领着其上楼。
华服男子跟在徐浮尧身后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这个皇朝的大商人。
徐大商人身板儿够挺,应该是爱喝酒的人,肚子微微膨起,棕色马褂上面有点酒渍,身着淡褐文人长衫,腰间系着一两指合大的金葫芦,头发一丝不苟的盘成团,以一棕缎系着,细一看他的右手间带着一枚瑞云戒。
华服男子看着那枚瑞云戒,虽不是萧骐所拥有得那景帘玉所制而成的玉戒,但徐浮尧手上玉戒带着的那上乘的玉色应是与景帘相去不远的嵘氏玉。
那玉戒上面已有些划痕了,但光彩依旧,应是时时佩戴,时时擦拭才是。
宝贝儿成那样,嘴角恶质的上扬,要不是他华野知道点内情,想那瑞云图腾可不是谁都配用的……
“华少,到了!”
他们通过内部人用的通路,来到了一间偏房门口,房门上挂有一小牌,上面写着“燕飨”二字。
华服男子也不忙着进门,笑道:“徐老板不进去?”
“楼下仍有客人等着浮尧,华少先请!”说着,徐浮尧敲敲房门,道:“萧兄,华少到了!”
只听见里面人“喀”的一声,应是搁下酒杯,然后温声说话:
“既是如此,矛儿,还不请华少近来!”
“是!”
一名深黑劲装的少年开了门,华服男子似笑非笑的最后扫了一眼徐浮尧,走进了房门。
矛儿反身走到门外,翻手关上门。
坐于花梨桌前的萧骐笑得雍雅,见客人到来就倾身站起,举杯敬道:
“华野华大少,我们真是许久不见了!”
华野闻言,拱袖一笑,“萧骐,也就只有你还记得本少名字了!他们明里喊本少一声‘华少’,暗里嘛便是‘皇朝第一败家子’!”
萧骐一听,挑挑眉。
“骐以为,以你的性格不曾在乎过这些虚名。”
“然也!”华野撩袍坐下,坐姿极雅,为萧骐斟一杯酒,“但,现在因为在乎的人在乎了!”
萧骐也撩袍一坐,接过酒水。
“骐也以为,你不在乎她了!”
华野神色未变,笑得爽朗,为自己斟酒,一饮而尽。
“好酒!果然是冯家娘子的紫金风月春!我就知道你这尊大佛来了,那小气娘们才会把好酒拿上来!”
“这是剑儿要我还给你的,顺便为她大哥给你捎一句:你这后娘养的兔崽子!”
说着,萧骐自怀里掏出一串坠珠递到华野面前。
此串珠的绳子十分精细,十目为一结,线绳极细腻地缠住尾部的坠珠,珠子上却反常的用十分粗浅的刀工歪歪斜斜的刻出一个字:“兒”
没接过坠珠串,华野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这真像应刀儿那爷们会骂的话!哈哈哈!爽快!”
再饮一口酒,华野因辣劲眯眯眼,萧骐拿着那串珠的手还抬在他面前。
看着萧骐脸上不变的笑容,认识他多少年了,华野清楚他这人性子极好,身处高位平日里却没什么架子,风雨不动地老爱用招牌的微笑去面对世事,做他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比如,现在。
比如,面前坐着的是一个曾让他变过脸的人。
华野皱眉,抿抿嘴,接过串珠,不看便往怀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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