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太可怕了，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力量。
原来这就是魔族的真正实力吗？原来他先前说过称霸天下的话不只是个笑话。
可笑的，天真的，是她自己……
她想起来了，小的时候，无论是符法课还是丹药课，虚延总是跟在她身后，她的第一张符纸是虚延帮她画的，她犯的错是虚延帮她担的，他们一起逃课打架欺负人……
那时候虚延真的待她很好，有人害怕她也有人喜欢她，可是没有人像虚延那样敢靠近她。
虚延胆小听话，却因她做了许多他原本不会做的事情。
还好她被送到了云霞派，没有再祸害到别人，他能有今天的修为，已比很多人强上许多，这肯定是他努力修炼的结果，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就在前一刻，他还在劝她回去，说要替她求情。
也许这是他能替她做的，最后的努力，虚延是真心的，不是虚情假意。
“哈……笑死我了，可太好笑了，我有心放过，是他们自己非要找死，可怪不得我。”漠明笑得直不起腰来。
“有那么好笑吗？”沐凡歌面无表情道。
“凡歌小姐，你知道方才第一道向着你的剑气是谁发出的吗？根本不是虚延，而是虚浩，你误会他了……你别这么看着我，你也是帮凶不是吗？你忘了你自己方才是怎么对他的了？我可记得是你先用那剑招重伤了他呢。”漠明不无天真地向她眨了眨眼睛，仿佛此事全然与他无关。
“够了！”沐凡歌的剑“唰”一下指向了他，“你方才都是骗我的？你根本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虚延他们打伤，漠明，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是了，她是被漠明弱不禁风的外表欺骗了，跟漠明相处的这段时日以来，漠明从来没有对她出手，她一时便忘了魔族有多可恶，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他？见他受伤，自己居然动了恻隐之心。
“我真的很感动，凡歌小姐，我从出生开始，还没有尝过被人关心的滋味，没想到你……哈哈哈，谢谢你，真的，你可太好了，哈哈哈哈……”漠明似乎在回味一件极好笑的事情，笑得差点岔气。
“我决定了，不管你是不是我们魔族少君，我以后顶多……给你三次饶命的机会，怎么样？”漠明仰起头，继而又问到，他的双目一动不动，显得从未有过地真诚，“我说真的，三次，就三次机会，我不会杀你，你去魔界问一问就知道，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多了。”
“你、你……”沐凡歌被气得浑身发抖，不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这番话在她听来，都是完全看扁了她沐凡歌。
不再与他废话，她直接一剑刺来。
漠明终于收起笑容，神色一敛，赤手抓住了剑刃，只听“咔嚓”一声，也没见他怎么用力，那五色石锻造的灵云剑便在他手上如一支牙签那般，折断了。
“啪”的一声，漠明将剑尖随手一扔，拍拍手掌站了起来。
“好了，闹也闹够了，戏也看完了，方才那些都是我的玩笑，放心，我是不会认错人的，到时候你可是高高在上的魔族少君，我漠明是你的马前卒，等到那时可还要劳烦凡歌小姐，给在下三次机会。”
说着漠明伸出手掌朝虚空中挥舞了几下，便见到地上缓缓刮起一阵柔风，灰烬散开，露出了方才从那些修士身上掉落的法器装备。
漠明走过去在当中挑挑拣拣了半晌，忽而发现了一样东西，得意地举了起来。
“果然这田家庄入口被他们用这面铜镜封印了起来，现在可以走了。”
他又走到沐凡歌身边，抓住她的肩膀，催动铜镜，下一刻两人便消失在原地，进入了修身界。
整个过程，沐凡歌都低垂着头，手上还紧紧握着她那把断掉的灵云剑。
“唉，不就是云霞派一把破剑嘛，你看朝雨大师是怎么对待你的，她的剑有什么好稀罕的？你跟我回去，我们魔族什么样的神兵利器没有？”
漠明安慰道，一边握住她的手，将断剑归入鞘内。
“咦……这是哪里？”漠明一抬头，却发现他们并没如预想中那样，来到渭川洞府，而是一座不知名的修真城外。
“不管了，既然来了，先进去看看再说。
第26章 馄饨
第26章馄饨
修真界中分为三山十八城，三山中，云霞派占了一山，十八城中最大的一城，并非芜城派所在的芜城、风家所在的风万城、江家所在的泽州城，而是位于修真界中心的“空空城”。
空空城内并非空空，而是完全相反，空空城中有着修士所必须的所有物品，符纸、法器、丹药……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没有的东西。
因此这里聚集了天下的宝物，也聚集了各地的修士，更是散修的大本营。
沐凡歌是知道空空城的，她虽然没有熟读《凡间地志详解》，幸好有看过另一本《修真界地理考》，再说空空城这样在他们修真界鼎鼎有名的地方，她不可能不知道。
传说中，空空城里没有什么规矩，十分自由，什么物品都一应俱全，修士一旦得到稀有物件便会立刻到空空城中交易，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因此跟戒律森严的两大门派两大家族比起来，空空城无拘无束，算是最接近凡间的所在了，这些散修多半修的是顺其自然，虽未成仙，却过得比神仙还要逍遥自在。
沐凡歌对此早就心驰神往，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若能从云霞派中离开，便带着爹隐居在空空城之中继续修炼。
可是现在，她没想到是以这样的状态来到空空城。
沐凡歌身上仍是一身男子的装扮，只是漠明给两人都换了一身华贵的男装，若在修真界中还穿粗布短衣，则反而显得有些不寻常。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漠明在芜城派门人中得到的那面铜镜入口原来根本不是渭川洞府，而是通往空空城的，这个沐凡歌曾经无限向往的地方，现在对她来说却索然无味。
奇怪的是，他们二人轻易进了城，守城排查得并不严，似乎这里一点也没有受芜城派的影响，入城之后也很少听到芜城派万象卷轴的消息，似乎这件事与空空城无关一般。
“唉，没想到凡歌小姐竟是如此开不起玩笑，那些人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可大不了的？我也是为你好。”见沐凡歌沉默不语，漠明在一旁喋喋不休。
见没有什么效果，他也就不再白费力气，不过他对修真界的那些瓶瓶罐罐刀枪棍棒倒是挺感兴趣，逛得津津有味。
他们逛着逛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漠明似乎对这里意犹未尽，并不打算现在离开。
也许是他们来得凑巧，这天晚上空空城中正好举行什么庆典活动，天色一暗下来，便有修士手上拉着彩带和灯笼，从不同的屋顶跃下，将彩带绑在店铺门前，再将灯笼挂上，这样一来，每家商铺都是张灯结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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