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谷即便是自保,也不能与魔界相结。”赫连州淡淡道。并非魔界不可相与,而是其已成为众矢之的,无关对错,昧谷都不能一起为各界敌对。就像是当年九莽祸起,自己是为了一人不肯对九莽相救,也是为了整个昧谷的存亡。哪怕他心里明了,九莽皆是做了冤死之魂、而他负了雁离一世。
“是。”重华点头。
“不可再让青止留在仙界了,改日便将她接回来。”赫连州看着重华道:“她与常轩本不是一路人。若是可以,我依然想将青止托付与你。”
重华听闻面容一沉,垂眸微抿嘴,却未再说一词。
“半月后又是仙界赐宴之日,今年不同往年,神器一事闹得人尽皆知,来的人估计会很多。”赫连州吩咐道:“冥帝断是不会亲临,六大判官又不能与我们并名,便由你与我同去。”说完一顿:“此事还是小心一些,别半路出了岔子。”无论天、曜、木、尺四判官如何作势,自己既在暗里帮衬冥帝,冥帝也非可小觑之人。
“好。”重华道:“我会尽快准备。”
昧谷深处,云子正小憩,就觉身旁有人近来。抬眼后却见是重华。
“你真是会挑选地方。”重华撩袍而坐,墨色头发高高挽起,墨玉眼眸看着浸在月色下的姻缘花树,淡淡道:“这昧谷你待了这么多年,可是觉得烦闷了。”
“白清妍,你给我站住!”婼之一剑横在她面前,怒道:“说好了今日再比试,你倒是跑什么。”
“你的仙法长进太慢,日日比试便是浪费时间。”白清妍淡淡道:“性子都如你一般急,哪个能修炼得好。”说完,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知小小,挑眉:“我看她都要比你精进些。”
“哼,不试过怎么知道。”婼之举剑就要攻来,却听知小小在一旁拦着她道:“师父不同,招法不同。清姐姐的招式凌厉些,你莫要伤着。”硬生生停住了剑,婼之转头便朝着知小小黑了脸色,咬牙道:“怎么胳膊肘向外了?清姐姐长清姐姐短,我看你叫的甚是亲热。”说完,一脸不悦之色。
“就小小尚能受得住你的脾性。”白清妍看着她将剑收起,淡淡道。
“对了,青止姐姐向我打听件事,我却不知道,想问问你们。”知小小思索道:“崩狴可是什么?”
“哪里又来了个青止姐姐。”婼之横眉问道:“可是那赫连青止?”她就甚是听不得知小小软软的叫着别人姐姐长、姐姐短。
“是为了常轩上仙一事吧。”白清妍淡淡道,这事她这几日听师父讲起过,九莽之事也大概了解一二。算来明日便是常轩上仙入崩狴之日,三日崩狴,不是常人能受得住的:“崩狴内,剥去五感,天火灼心,雷刺耳目,却不可以仙力抵挡,是为了不伤人性命的静壁思过之地。此虽是常人所不能承载大劫,但若是常轩上仙,想必会好一些。”这好一些,是不会伤及性命,不会损其道行,但个中痛楚折磨,却还要历经。
“容桑仙域还有这地方?”知小小点头。
“这容桑仙域仙域就是给你个几十年你也不能全摸透。”婼之撇嘴,对着知小小道:“再过段时日便是仙界赐宴,到时会来各界佼佼之辈,那阵仗可用‘盛极’一词,我到时定要坐于那宴席之上的。你跟着我就行了。”
“就算你是东海之女,那宴席也非你能坐的。你已是容桑仙域记名在册的弟子,只能按着容桑仙域的规矩来。”白清妍摇头。想着前几日得知青止并非凡俗之人,听说并不是在册弟子,应是坐的了那宴席。
“看看也好。”婼之挑眉。
常轩回正殿时已是深夜,渐入秋的凉意在夜里泛起。就见青止端坐在殿内,静待着他,支在胳膊上的脑袋却不停的向下点去。见状,常轩赶忙过去扶住她,打横抱起,嘴角含笑。
“常轩……”青止微睁眼,又慢慢合上,睡意深沉,任由他抱进房内,只有嘴唇轻启:“崩狴对你,可真的没事?”
“没事。”常轩轻笑摇头,却在将她放置床上的时候眉头一皱,以手搭上她的经脉,嘴角抿起。青止的身体,烫的厉害。看她眉间青花忽闪忽灭,知道又有神器被人夺走。见她并无任何不适疼痛之像,自己才略微放心。
常轩怕惊着她,只好盘腿坐于殿内,一手搭在床沿处,一手微托下颌看她,静看一夜。
青止醒来时,已是初晨刚过。见身旁无人,她便知常轩已前往崩狴,受刑罚三日。她也打听的清楚,华然要她安心,说虽然崩狴不许任何人靠近,但常轩身为上仙,崩狴内三日对他损伤极小,几无苦痛。自己才能安下心来任由他去。
出了长情殿,却见九宸上仙正站在她面前静静待着,见她出来方才嘴角含笑:“青止姑娘。”
“九宸上仙。”青止拜道:“九宸上仙是找我师父吗?他已经去往崩狴了。”
“不是,我是找你。”九宸听闻常轩已去了崩狴,但见青止无什么担忧之色,心下了然,该是常轩与她撒了谎,轻点头:“有些事情我想问一下青止姑娘,不知你有没有时间上我殿处一坐?”
“好。”青止应道。她知九宸上仙是常轩母亲的妹妹,来找自己也必定是为了常轩而来。若是如此,有些事情自己倒是也能直接问出来。说完,便随着九宸上仙离开了长情殿。
“常轩不声不响便收了你这个弟子,若不是那次仙界考核,我估计要一直蒙在鼓里了。”九宸淡笑道:“他还是这样的性子。按理,仙界是不允私下收徒的。”常轩既是上仙,事事都应按照规矩来。
“师父既收我为徒,应当有他的缘由。”青止笑道:“至于为何,我未问过。”
九宸回头看她一眼,点头:“你是个聪明的女子。”说完叹口气:“这一面,便让我觉得脾性有些像我已亡的姐姐。不知你是否知道她。”
“师父与我讲过。”青止垂眸:“当时您就没能阻了那场祸事吗。”仙界如此对待一个未做错何事的女子,九宸上仙身为其妹妹,却未曾加以阻拦。
“我……”九宸上仙微愣一下,嘴角苦笑:“是我对不起姐姐。”她当时不过刚刚踏上上仙之位,即便多方奔走,得来的也只是犯了极罪,必要除之。自己与月竺虽有血缘之实,却难有浓情,就在自己犹疑的时候,月竺已经死于诛仙台上。她还记得月竺最后留给她的一封信,拜托她莫要对常荃说出实情,照顾好沈泽。那时自己才顿觉伤心,是自己恨极了万苍门,只愿与万苍门断绝联系,才未拼死护得姐姐。
说罢,九宸却不肯再往下接半句。青止也不再问,她看得出,是九宸上仙不愿面对那尘封往事。但还是淡淡的道了一句:“若有愧疚,便应当护着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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