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走着看。”青止叹道:“昧谷暂时不可与魔界有什么交集,不然,这叛逆的罪名,便压定昧谷了。”
“昧谷不惧。”重华淡淡道。
青止看着重华,笑道:“是了。”
冀华然坐于常轩身侧,看着他正色道:“你与青止倒是真痛快,这师徒名分说不要就不要了。”那日盛宴至今已有几日,却分毫不见常轩异样之色:“躲来躲去,还是没躲得了这一时。”
“本以为还能瞒的久一些。”常轩淡淡道:“只是仙界此时没有证据,不能将青止如何。”
“你便不担心日后?”冀华然摇头道:“仙界此时奈何不得,日后呢?”
常轩淡笑道:“那我便不要这上仙之位了。”顿了顿又道:“琅馗如此,不过是要割裂冥界与仙界的关系,逼着赫连尊上与魔界联手,共抗天界罢了。”
“至于神器一事,上云会送至昧谷。”依那日盛宴情景来看,琅馗已又悄然得了一件神器。仙界也坐不住了,沈泽已带人离了容桑仙域。
“不愧是妖仙,连神器都能收入手中。”冀华然称赞道。今日常轩告知自己盒骨已从上岐之海出世,暂存于醉半仙处,自己还甚为惊讶。
“有些事总要早做打算的。”常轩淡淡道。他早知青止的身份终是藏不住的。多取得一件神器,便多一份胜算。
“昧谷,不会与魔界联手吧。”冀华然蹙眉:“魔界妄想抗衡仙界,一统天下已久。若是与昧谷联手,虽然对青止少了威胁。但……”话未说完,他面有苦色的摇头:“若真是如此,再与你同心,我爹定会亲手亡了我。”他爹是老古板一个,不问对错,不论是非,只尊仙道。
但是关乎常轩,他自愿,与其共抗天界。
“我们师出同门,自小情深。仙界本欠我一个公道,青止又是他们现如今的眼中钉。”常轩看着他:“若真有那时,你与姜明莫要卷进来,但也莫与我为敌。”
莫背上这万千骂名,或死于非命。
留与心口独识记,长途当少忘
留与心口独识记,长途当少忘 绾铃静静立于一旁,看着琅馗将面具轻摘下,放于身侧,眉间尽是疲惫之色,眼角泛着淡淡戾气。
“主人,今日之事,当归长老对此似乎大发雷霆了一番。”绾铃将一旁的毛毡拿过,盖于琅馗膝盖。那里,有着蚀心的极寒之痛。
“尽他吧,甫灰长老自会处置。”当归当仙界都是痴傻之人吗,这冥界炎、瞑长老乃是响名各界之人,只为换回一个相盂便要与仙界联手做这烫手之事。若非自己今日里早些将二人带到赫连州面前,只怕仙界日后更会以此事激愤冥界,与魔界为敌:“日久不用,我倒是疏忽了。”琅馗翻动着掌心,嘴角淡笑。
“主人,还是小心些好。”绾铃淡淡道。
“甫灰长老找你甚久,你便一点也不为所动?”琅馗微闭着眼,银发散落垂地:“魔界向来如此,你也应当习惯了才是。”
“个中滋味,主人应当比我更为清楚才是。”绾铃看着他道:“我并不想回头。”
琅馗将眼睁开,横扇出手,将她拦腰横至身前,看着她墨红的眼睛一字一顿:“你与我的恨意,不能相提。”说完将她放开:“若不是看你身怀异骨,当初我绝不会救你于狼口。”
他至今仍记得那日,自己也只是因了一时的恻隐之心而只身去了犯仄嗜月之地,看她满脸鲜血,吓得止不住流泪,眼中恨意愈来愈深。自己便靠在一旁的树上,想着看她值不值得自己搭手相救。该是有这般恨意的。
琅馗如同看蝼蚁般看着越来越多的血狼围住那幼小的身躯。在魔界众人前亲眼看着娘亲被当时尚不是长老的甫灰亲手挫骨,万劫不覆,再将尚是年幼的小女扔入这嗜月,欲尸身不留——该是有这般恨意的。
“救我。”琅馗看着她转头间望向自己,眼中惊惧:“我想活下去。”
“为什么。”琅馗嗤笑道。那尚是自己年少时候,若是现在,自己便不会再与她纠缠。无关紧要之人,死了又如何。
她将左侧衣物撕扯开,左臂与锁骨尽露。虽怕这血狼嗅着血腥之气近身,但更怕眼前这个男子离开:“你若……你若想夺得魔尊之位,我可……我可助你……”是惊惧之心太过,她哽咽道。
“斑斓骨?”琅馗看着她左臂皱眉道,转而一笑:“甫灰要是知道你身上有着斑斓骨,绝不会将你扔进这嗜月之地。”斑斓骨,可换魂魄,可挽将死性命。此一物,世间只有寥寥魔界中人才有,此骨难求,身怀此骨者亦多死于非命,或被人豢养,以供日后之需。
“你愿跟在我身边,若我有需,便自取其骨,废了这一身魔罗之力?”斑斓骨,取之虽不伤性命,但这一身魔罗之力尽失。
“……我……我愿。”已有血狼不顾琅馗尚在,欲要上前:“但……但我要你帮我杀了我想杀的人。”
“好。”琅馗应道。这魔界本就不属于他,魔界中人谁死谁活,与他无关。身动间已将她带离了嗜月,退出十里方才停歇。看着她衣物破损的厉害,将衣袍解下扔到她怀中。她只是个女孩,他那时来这魔界时日不长,心性尚存善。
“你跟着我,改名换姓,将斑斓骨为我所用。”琅馗看着始终握着自己衣角的小绾铃,淡淡道。看她止住恐惧的眼眸稍闭,继而点头:“好。”
“那你便随你娘姓绾,名铃。”他尚且记得她娘亲死前对魔界众人的深切恨意:“你们终要为绾氏一族,一一陪葬、不得好死。”
“我将你藏匿到此地,待你长大,不再是这副面容,才可离开。”
“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如此苦大仇深作何。”琅馗一边研磨一边看着在园中练着一招一式的绾铃:“此次魔界惩戒我,来这繁恶之地,如何不多带些衣物。”
绾铃收了鞭,淡淡道:“主人所言绾铃知道了,明日便去备些。”
“你实是无趣。”琅馗摇头,看着她身边木盒:“里面盛的是何。”平日里并不见她有什么稀罕之物。
绾铃将盒子拿起,轻轻打开,里面赫然是半张银色面具,做工略有粗糙:“过几日便是主人生辰,此物尚未做成。”见琅馗颇有兴趣的将盒子接过,绾铃手心微攥了一下。
“我以为你除了杀人便何事都不会了。”琅馗淡笑:“如此,我便应你个请求。算是还了你的情。”几千年来,绾铃一直隐名埋姓改头换面隐于自己身边。也唯与她,自己方能略安心些。
“主人所说是真的?”
“是。”
“……主人必要答应我,日后成大事后杀了那几人。”绾铃看着他将面具放回盒中,咬唇道:“这本是我与主人的约定,主人莫要忘了。”几千年来,她帮衬主人日日周旋魔界权势,那几人,却活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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