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片刻,青止便觉得自己再也捱不住,眼前虚影晃动,有人急切而来。
“青止!!!”
“重华……”青止看着那个方向喃喃道,微松了一口气,终是昏了过去。
在天宫极其祥和的地方,有人看着眼前的天帝,淡笑了一声。
情浓方至,生死难休
情浓方至,生死难休
自青止可在昧谷独当一面起,便是曾随重华于战乱时射穿了脾脏,便是冥界内乱时被叛贼捉去鞭笞三日浸入黄泉水牢,她都未曾觉得自己这样疼痛不堪过。她尚存了一分意识,不敢全然被身体痛意控制。青止知道自己是到了身体的极限,为护自己安好神识已完完全全闭了;而神识之外的感知却不亚于置于寒冰层、投于化骨炉,刀剜针吞,层层而过。她只能紧闭神识,便是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决然不可理会半分。
“常轩……”蜷缩在床的青止轻声叫着。
重华握着毛巾的手微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擦着她的额间,有丝丝血气渗出:“我在。”看着她难展眉头,他坐在她的床前擦去她眼角噙着的泪。怕是很疼吧,重华眼里带了血丝,眸角通红,青止是最怕疼的。若是这样疼,她如何能受得了。
“不怕,我在……”,重华低头埋进被他握着的掌心反反复复念着这一句。
“……”我这一生,幼年坎坷,直至有你。姻缘一事我不求,只求你无病无忧。
“我不管重华是何人,爹,我只要他留在昧谷,不必再颠沛流离。”
我曾经以为,光阴一物只要过得长久,有些情谊大概也会不似以往。是我太过于自负,又太过于自卑。大婚之夜我知你定会毁婚,我由你。只是我万不曾想过,不过三年,竟已经有一个人站在你身边。
奈何情深。我不遗憾你从未对我有过情谊,我只怕那个人,不如我对你情谊深沉。
“进来。”重华抬起头,看着还在蜷缩的青止道。
内殿门被顾梨推开,和冀华然一同进来。她知道重华在里面,刚刚便一直守在外边不敢打扰。
“青止就烦请你们照看一会儿。”重华重新给她换了条毛巾。刚要起身,就见青止皱着眉头拉着他衣角,轻喃之声只有重华听得到:“……”
“莫怕,我在。”见她逐渐放了手,才小心翼翼的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盖好,转身出门:“记得隔一段时间给她换一条毛巾。”
“知道了。”顾梨答应着坐到她床边,见重华出去后才轻叹口气心疼的看着青止。怕是重华上辈子是对你做了孽事,这辈子才定要在你身边还债。
“娘子……你可觉得,青止哪里不对……”冀华然站在一旁看着顾梨给她擦脸,心头渐起疑惑,这一眼看来,他怎么觉得青止哪里变了。
“怎么了?”顾梨上下检查了她一下才道:“没有啊。”看着她一脸不断冒汗的额角心疼道:“是不是梦里有什么。”
“不对,就是有哪里变了。”冀华然摇头笃定道,这感觉太奇怪。
不过片刻,冀华然脸色微变,对着顾梨问道:“梨梨,你与青止交情时日长。以往时,可曾见过她额头上有这青花一般的东西。”
“怎么可能,青止头上若有那种东西我怎么会不……”顾梨笑着往青止额头看去,眉头轻皱间闭了嘴。
“这朵青花,是哪来的……”她抚摸着青止额头上出现的青花纹刻,喃喃道。
“青止呢,她怎么样了。”常轩捂着胸口看他。
“她没事。”
常轩沉了沉气道:“……我要亲眼见她。”说罢便下了床,也不顾没穿着鞋子就向外走,便见重华掌间疾风而来,逼得他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
“重华,你这是何意。”常轩心头怒意渐起,看着面前之人,长情剑在身边铮铮作响。
“我说她没事,便是没事。”重华淡淡道:“我过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仙劫该是提前了。”
“你可有证据。”常轩冷眼看着他,阻了长情剑。命数天命定,如何能擅自更改。
“额上青花开,红鸾星不再。司页长老算错了,本是三年后的时日,竟是在今日。”重华推开轩窗看着已夜深的天幕道:“只是此事太过于蹊跷,本该随之爆裂预昭天下的红鸾星,似是被隐匿了。”
“今日这异象,定会有人知晓。”不过三天,各界必会倾尽全力彻查此事。
“无碍,我们此时不可轻举妄动。只是冬意一消,我便要带青止离开容桑仙域。”常轩淡淡道。
“嗯,越早越好。这个事,我会与尊上商议。”似是想到了什么,重华静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昧谷出了变数。我今夜就要赶回去。你须记住,无论发生何事,也不要让青止身处险境。”
“重华,我知道你对青止的心思。”常轩抬眼看着他淡笑道:“我虽因了上仙之位万事不得不谨慎而行,但欲护之人,无人可动。”
“……将药煎了给青止,一天煎两次,还有这个。”重华手心处一枚雕花玉佩,一并递给他。
“常轩,有些事,你若是做不到,便将她送回昧谷。”话已至此,时不待人,再无二话,身影已散。
“我的徒儿,对她如何,由不得别人告诉我。”常轩看着远去的身影笑道。
“青止呢。”
冀华然看着推门而进的单薄身影吃惊道:“师兄,你怎么下床了。如何能只穿一件单衣就过来!”仙界遵循天地之道、万物轮回,从未以仙力强行逆改容桑仙域四季轮回。此时容桑仙域可是数九寒天之状。
“青止如何了。”常轩走到床边,看向青止。
“还好,身上滚烫之态已经消退。”只是仍蜷缩着,额间青花仍浸着血气。
“华然,你和顾梨都出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她便好。”
顾梨看了看他,将药接了过来道:“好。”冀华然脱下了自己的披风,递到他手里不满道:“不管怎么说,如果你自己都病了,如何去照顾青止。”
常轩点了点头,依然看着床上的人。
“出去吧。”顾梨跟着冀华然,回头看了青止一眼,虽然不知道青止此时为何会是这个样子,可是她却心头不安之意难平,扰的她心烦意乱。
待到门被彻底关上,常轩才坐在地上看着她面容。抚着她额头上的青花停留了几分,有仙力慢慢浸入,常轩将鼻尖贴向她的脸颊。
“你说你该不该罚?”为师何时同意你能擅自做主,让我先走。你都不知道我竟是惊醒的,怕你疼的受不了,身边却没有我。
常轩左手施法,便觉屋内源源不断的流动着暖和之气,好让青止能更舒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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