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夜色清冷的太醉人。
廊外
“……”傅章看着不远处房上的低声耳语,对影成双,微微转身走去。曾几何时,你也是如此,伴我于屋檐,一夜相望而至天亮。
小佴,这府内梨花未开透,梨花香气难有,可曾入过皇城之中?
七年前
极东之地各处纷争,硝烟不断。北三霸国,中至西朝宋国,南九处小国盘踞极东大部。于北泽国占尽天时地利,一统周围列国,只有不屈服于泽国残暴统治的赭国仍然与泽国纷争不断。赭国皇帝李策昏庸无能,不谙朝堂之事,整日躲入深宫浑浑噩噩。整个朝堂局面皆掌于国师越族和镇国将军傅族之手。越族主降,傅族主战。朝堂之争、边界之患,举国哀丧。世有游士流传:赭今处之,降而亡、战犹存。
“少帅,将军飞马传信。”衡戚快步走至营帐内,双手呈上刚刚送达的信件。
傅章招手让衡戚走到他身边,眼睛依然盯着桌子上的作战草图。
“副帅……”
“但念无妨。”父亲大概是在疆界西侧被虞国的大军挡住了,不然不会到约定的时间还未赶来。
衡戚点头道:“虞军突至,吾军暂缓。”果然,虞国还真是愿意当泽国的走马,竟不视境内泽军对其边界百姓的迫害之状。
“衡戚,傅将军这是要让我们以寡敌众啊。”傅章将一小旗放落在桌子上,略笑着摇头。
“这……将军必定是信任少帅您。”
“新募的士兵今日大概就到了,衡戚,你照旧吩咐下去。”
“是。”衡戚顿了顿,又迟疑道:“少帅……还有一件事情……”
“你今天怎么磨磨唧唧的。”傅章抻了个腰看着他:“跟我有什么话不能说。”
“这……您的指腹之妻,钟相国之女今日也来了军营……您不去见见?”
“她来做什么。”傅章想了想,似乎有这么些印象。自至二十二他都未曾见过这位指腹之妻,只是在府内母亲会不时的提到这门婚事。他不是一迂腐之人,二十二还未成婚,有一部分原因自是不想认这门亲事。
“据说是背着家中,报了随军行医而来。钟大人已经派人来找,钟小姐与家仆在大营帐中等您。”
“既然如此,你回去告诉他们,钟小姐是报了随军行医而来,凡是自愿报名入军,要私自弃军而去应按军法处置。但钟大人既然派人来,就去寻了小姐回家。若在军营,可非寻常女子能吃的苦。就是相国府的人,打起仗来也顾不得。”傅章回头吩咐道。这倒是有趣,本来这医术之道,一般女子为了清名、按了伦常,也不会去沾碰。一个相国府的千金若要学这医术,想必也是暗中罢了。更何况,赭国虽只是在从军方面严格规定,从不禁军中有医术在身之人限制,但哪怕从军,也是女子断不能受的,更何况是相国府的千金小姐。怕是在都城闲的很,出来找乐子。
“是。”衡戚领了命退了下去,面有为难之色。少帅还未见过这位钟府小姐,他可是领教过了。这份差事,可当真不好做。
大营帐
“小姐,你就跟我回去吧。”东遥看着她,生怕一眨眼间她就又跑了。
“阿遥,”钟佴整了整他的领口:“你也知道我,你回去和爹说,我在这里很安全。”
“不行。”东遥语气坚决:“这是打仗,小姐必须跟我回去。更何况,那人都说了,打起仗来是顾不得小姐你的。”
“本就没打算让他顾得,我来自有我的道理。”
“不行。”
“那我若说我非要在这里,不回去呢。”钟佴看着东遥的眼睛,将随身物品放在自己面前:“你虽武功在我之上,但论用毒,你却不是我的对手。你自可回去,只是莫要我随着回去。”
“……”东遥紧蹙了眉头,微低眼眸,再抬眼时看着面前明亮的脸庞,低声道:“好,小姐若是能说服大人,便留下来。只是,我要跟着小姐。”
“好。”钟佴眼眸泛起微笑,正了正身子,才对着一旁色越来越难看的衡戚笑道:“衡副军,麻烦了,托人与我爹送一封小信,我随你们驻军。”
“钟小姐,这可是军营。像您这样的女子,我们军中可是从未有过。不日行军国北之地,一路辛苦,真不是寻常人可以忍受的。”
“自道是巾帼不让须眉。衡副军这是觉得我是弱女子?”钟佴一笑。
嗯?
傅章忽觉脸颊微凉,抬手一摸,竟是丝丝雨渍。初春之雨,来的如此窃窃。
再抬眼向远处屋顶望去,竟是男子将欢脱的女子护在怀里,一动不动,仿若同寐。真是……傅章转身笑道,既是会异术之人,何不变一把油伞。这做法、这心境,倒是同他当年九有相似。只不过,他没有伞,却偏不让她回了营帐。
青止窝在常轩怀里,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淡淡道:“我却不觉得他如同世人说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子的。”
“干干净净。”
“那依你来看,觉得我是怎么样子的?”常轩低头向下看,呵出的热气在尚且微凉的夜晚蔓延到怀中微乏的脸颊。
“一言难断之。”青止笑道:“他如此想要我们留下来,可是忌惮我们?”
常轩摇头道:“该是有求于我们。”顿了顿又道:“你觉得一路看来,赭国如何?”
“虽有战事,倒显得与平常国家没什么分别,不像连年受魔界所扰。”
“极东之地独占一洲,北昌盛,南物稀。人界相对于其他地方以及极南、极北之地太过于稀少,容桑仙域仙域与于此、魔界、妖界都有相当一部分的势力位于极东大地。势力盘根错节,牵扯到人界,自古至今战乱不断。泽国是大国,不会不想将赭国一并归于自己的领土中。只可惜,这赭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踏平的。”常轩微微整了一下青止额角的发丝:“泽国一定跟魔界有比较密切的关系。我们要去泽国境内,总是需要个帮手的。”
“他若是心思诡谲之人,不肯呢?”
“只要他用得着我们足矣。”
“这夜雨下的细小,却不停。”青止抬头看他,额头轻触到他微凉的下巴。说罢兀自向前挪了几分,卧躺在他稍稍舒展的腿上。
他也不说话,将单薄披风微解,盖在她身上,俯身轻点她的唇角。春风梨香夜,最不过良年时候,美有方玉。
天晴水色好天地,依稀故人方遇
天晴水色好天地,依稀故人方遇 “柘城,这一大早如此慌张是干什么。”青止听见开门声响便坐了起来,看着柘城慌里慌张的跑进她的房内。
“还不是那个右安,好生小气,不就昨日折断了他房外的花,今早就跑我屋子就要找我算算帐。姐姐你想,我怎么能同他打斗,只有跑了姐姐这里来。”赫连柘城一下子坐在床边,似是有些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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