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止笑着咬唇,既不知他何时而来,就该应爹所说,做错事总要坦白而得宽:“几棵破草而已,还给你便是。”话虽如此说,却仍将拿着瑶草的袋子往身后挪。
“破草?”常轩看着眼前第一次在他面前失了气场的女子,咬牙切齿:“瑶草只生长在若木庇佑的兰泽,只有仙人的灵气灌输才能真正开花,你知道养这一方瑶草要消耗我多少仙力吗。”
“若是瑶草只是养来供奉的,不如不要,可是?”
“谁与你说过我从未用过它。”常轩手指尖点着那一方兰泽:“近日日□□你喝下去的苦口药,都是这方瑶草精华,你可知?”
“不知。”青止笑得理直,挽住他臂膀将身后瑶草递到他手心,早知如此,何必自己费心尽力。
常轩看着自己袖间小手,她似是没有离开之意。
“如何非要这么急着修习道行,此事不能急来你可知?”常轩任她挽着自己走在花下道。
青止看着自己的指尖笑道:“师父应当知道,我自小是昧谷少尊主,他人百依百顺,荣华无忧。”
“知道。”
“明里是因了我爹未经我允许就擅自将我许配重华,暗里却是因了昧谷近年来动乱不堪。”青止看着常轩:“莫说冥界昧谷,便是仙界,有时也不过是勾心斗角之地。”
“我既明里拜于上仙门下,有些肖小之人便总要小心些了。”青止抽了手臂,笑道:“修为一事,亦是为将来所备。冥界从来是以实力论高低,我这少尊主若是不能早早踏入鬼仙之列,岂不要人笑话了?”
“重华?”常轩拨去她头上掉落的细小树叶。
“我自小身伴之人。本应是我夫君的不二人选,但让我嫁给重华这种事,双方无意,我如何能答应。”青止一顿,不知重华今时如何了。
“他若是连你都搞不定,难不成修为比你还差。”常轩淡笑道。
“如何可能。”青止摇头:“重华是故意的。他知道我不会答应,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我。若不是这样,我决绝逃不出昧谷。”
“他今日来过。”殿门已在眼前,常轩却突然停了下来看她。
“寻我的?”青止眯眼笑道:“怎么没见到人?”
“昨日也来过,只是你在休息,我就请他回去了。”常轩似是想到什么,又顿了顿,“不过他非要见你,我就与他……理论了一番。的确,不是寻常之人。”话虽如此讲,却独独没说二人不过是势均力敌之态,最后还是赫连尊上出现才把重华带了回去。
青止抱臂看他:“师父与他过招?”
“嗯。”常轩应道。
“可曾输了?”青止嘴角轻扬,眼里点点光亮照透这夜色。
“不曾。”常轩背手低头看她,白衣在风下翻飞。
青止笑着摇头,回身继续向殿内走去,声音似是轻快:“如此看,师父也未曾赢了他。”重华身为昧谷战将,便是上仙,绝也可一战。
“如何走得这么快。”常轩竟快步上前,紧跟在青止身后,衣袖间露出的被剑气伤了的手转而牵着她的衣角,月光印染了一地,印染回去的山径小道。
“师父若是伤了,房里有我为你备好的药膏。”青止想要拿开他拽着衣角的手,却碰触到常轩温润的手心,有些微颤,转而收了手,任凭他跟在身后:“弟子今日身子不适,闻不来那药膏味道。”
“好。”常轩在身后点头,笑得微风醺然。
夜也如许清朗,各染半身花香。
对影成一双。
“青止姑娘。”冀华然持剑时骑着翻飞青鸟在青止头顶徘徊一阵,才渐渐落下来。
“何事。”青止正蹲在殿园内捣着药看着来人,一脸倦意的摸着额间。是身体在热暑天突然起了寒意,这寒意却来得无所征兆。
“冀华然你有何事说了便可,没事要等一会儿才可上桌吃饭。”青止笑意难起,身体不适之感愈发厉害些,没看我捣药捣的辛苦。
“青止姑娘,来来来,咱们两个谈谈大事儿。”冀华然坐在青鸟身上晃来晃去:“你看我家老爷子专门给我挑的蓬莱青鸟,昨天才托人送来。我从常轩处听闻你有惧高症状,这青鸟送你如何?”
“送我?”青止眼睛轻扫,内心虽有窃喜面目却多几分淡然,她真真是从小垂涎过这灵物,奈何爹从不给。就连重华曾送过自己的那一只,也被爹收了去,闲的没事就在昧谷遛鸟。蓬莱青鸟是万年难见的稀世灵物,便是法力最低微的蓬莱青鸟也要经历七生难三大劫,若是有了它随时跟与自己身边,便是御剑而行,自己也是不惧的。
“当然!听说你被师兄逼着克服这惧高之症已有半月之多,便是师兄心狠,我可看不惯。”冀华然伸手过去顿了顿,还是使劲拍拍青止的肩膀,“我们这关系,送你又当如何。”
“……”青止摇头轻笑,都言上天不会无缘由垂怜:“华然,你是不是有事求我。”当然,为了这蓬莱青鸟我自是可以帮你。
“嗯……”冀华然抿嘴皱眉,似是难以开口:“你可还记得……”冀华然摸摸似是微红的耳朵,咬着下唇,脸颊似是朵朵红云飘起。“记得什么?”
青止看他的样子,竟觉甚是可爱。
“青止姑娘可还记得上次有个好友来看过你,曾听你唤过,名为双“梨”字。”冀华然定了神正经道。
青止摇摇头继续捣药,心下却已了然:“愿要她再来几次,相识一番?”嗤笑着打趣儿道:“再想着,若是能有段姻缘一线相牵,最好不过,可是?”
“青止,”冀华然眼里一抹亮色而过:“聪慧如你。”
青止一脸无奈笑意,她便知道顾梨梨这一生都该是桃花加身之主。身为梨妖生的妖而自清,艳而脱俗,本该是世间独一女子,偏偏爱极了招惹那些个男子,却总在不过一段时日内都漠然般消失的从无踪影。
“你想好了?”青止揉着额间。
“我便是只见了那一眼,就知道了什么叫惊世之貌,身若莲姿。”青止看着兀自偷笑的冀华然,挑眉时拍了拍他的臂膀,华然,我是怕你晚年不保。
“莫说我,青止姑娘可是与师兄好事将近?”冀华然狭长的丹凤眼间皆是玩味,一脸笃定:“莫与我妄言二人之间从无情谊,外人不知,我如何不知。”
“从何看得。”青止将药臼端在一边,拍拍衣裙站起身看他。
“眼神。”冀华然用双指指着自己的眼睛,摇头时道:“不一般。”
“那你可是看错了。”青止将他从蓬莱青鸟背上赶下,摸了摸青鸟的头部,便见青鸟似是认了她,竟挥动双翅似是想要她翻身而上:“青鸟不错,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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