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付于你的情意,你可曾……你可曾真切知……”冀华然突然闭了言,看着顾梨慌了神,快步走上前去:“梨梨……梨梨你怎么了?是方才我不在,他又欺负你了?”他从未见过她落过泪,一言不发,抹去大颗大颗的泪。他见了慌,慌到发了怒:“说啊,可是他欺负你了!?”
“……”顾梨抽抽搭搭之声不断,大声道:“这就说够了?你继续啊。”
“梨梨……”冀华然皱眉扶着她。
“怎么,说不出来了?被我伤透了?”顾梨忍不住泪意,偏偏强撑轻笑,看着他道:“华然,我不该瞒你此事。但你便好好想想,我与你在一起时,何曾透过你想着另一个人?刚刚我又何曾有过一分一毫对他的情谊?我与你曾说共渡余生,你便当作我说玩笑?”
顾梨从未因何事伤心落泪,便是当初顾宸也不过让她心寒罢了。她生有傲气,不让理半分,亦从不肯低头半分;她亦生来玩世不恭,很多事从不放在心间,由着自己。
只是这种种性子,种种姿态,只今一日,都散在这对他的情难自拔中:“你若如此想,你便离开九川,莫再见我。我顾梨又不是不可一人逍遥!”
冀华然微有些愣,见她停下,方才捂了捂耳朵,委屈道:“梨梨,你声音甚大,我耳朵疼。”
“……”顾梨见他此番模样,霎时间没了方才的脾气,气的破涕为笑道:“冀华然,你混蛋。”说完,理也不理他,转身便走。她知道,冀华然这副模样,便是消气了。
“哎。”冀华然见她离开,赶忙跟在她身后:“你怎么这个态度。”他以为,能听梨梨说些悦耳之话。
“我哭也哭了,狼狈了狼狈了,丢人也丢人了,你还要如何?”顾梨推开紧靠在身边的冀华然,道:“怎么,你那么聪明,都猜到自己是别人的替身了,还要留在九川不成。”
“我想的透彻,替身也是独一个不是?”冀华然揽着她将她眼泪抹去,笑道:“便真是替身,我也认了。”自己也只是一时难过,梨梨说的那样清楚,自己如何能不明白。
“我从未将你当作顾宸的替身。”虽是冀华然的一句玩笑之意,顾梨却停下了身,看着他:“我在容桑仙域一开始躲你,也是因为你与顾宸眉目间相似。”即便那时候她也离开九川千年,但那执念在她身上也放的淡然,早已不再如当初一样对顾宸有着别样心情。但冀华然的出现,有时却会让她想起自己当初被顾宸排斥过的难受之意。所以,她在初次见到冀华然后,也时时躲着他。
“可相处久了,你与顾宸并无半分相似之处。”顾宸总是一种将万事握在手中,高高在上的感觉,又谨遵九川礼教,仿佛所有的人与事都只是他身边陪衬之物,远观似暖,却不得近触。华然不一样,他对人对物虽然皆是热情温暖,但内心却异常敏感,只是从不与他人吐露。有时便是他人伤着自己,也不过谈笑间而过,不争不夺。他对顾梨是动了真情,一见便知一生。
“你……算了,你若是再听不懂,我也不想再说。”顾梨看着他,用他的袖间擦了鼻尖道。
“我知道。”冀华然将袖子往前递递,笑道:“你说的每一字,每一言,我都懂。”看着这般委屈的眼前人,他又道:“只是,你与他曾经历过何事,你总要与我讲讲。我可不愿日后从他处听来。”
“不可。”顾梨挑眉道:“我若与你说了,你与我闹上几天,我便要火烧了那九川殿了。”
冀华然假意松了她,瘪了笑意:“就知道……”
“何事?”顾梨突然轻笑凑上前去看他。
“哎,哎,哎哎哎!!!”
青止抬起身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惨叫,摇头浅笑,两人必定是和好了,转而看着已在十几米开外的刺柏之上的常轩喊道:“你小心着点衣角。”刺柏有着令人垂涎的柏果子,她远远看到便馋的紧。本想取下几个,却见常轩已徒手而上,摘了两个放入怀中,跃然而下。
“那么容易得的果子,向来不如辛苦一些来的甜脆。”常轩将柏果子取出,递过去。其实这果子若是只他要,早用仙力取下;若是青止求的,倒是想自己亲手摘与她。
“等此地事了,就去中泽。到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莫催动耳我。”常轩看着她,替她擦掉嘴边的青汁:“中泽之地,尽是异心之人。”
“知道。”青止点头,魔界与仙界向来不容,魔界虽知道自己身怀神器,但绝不会走漏风声。若是他人知道,便不好说了:“只是梨梨此事……”
“七镜妖皇向来说一不二,估计华然此番要自己离开九川了。”
“也好。”青止叹道:“要梨梨留在九川,自有庇护,我不敢要她再跟着我。”她的性子自己清楚,若真有仙界发现自己那一日,她必定随自己走,谁也拦不得。
常轩点头,向前走去:“最近冥界安生了些。”上云清酒在各个地界都安置了隐秘的分庄,来不及去时,总是上云派人将消息送达给他。赫连州的肃清果然暂时震慑住了那些暗地里的人:“只是近日地府这一遭尚未有个结果。”
“有孟婆婆在,没事。”青止道:“你可想好了?”
“什么?”常轩拨开挡在她眼前垂下的枝叶,淡淡道。
“我虽不知当初爹为何同意与你们联手,将我送进容桑仙域。”青止淡淡道。此事她在容桑仙域时,便知道自己这一路蹊跷。再细想来,自己在来容桑仙域的路上,遇见的每一个人都熟知容桑仙域的坐落之地,甚至于自己与情钟这一路竟没遇过甚麻烦之事:“但事已至此,你与常荃上仙因深仇要与天帝讨个公道,虽难借仙界之力,但毕竟罪不至死。到时若与我在一起,你便是彻彻底底叛出仙界。”
“那我便去你昧谷处,做个战将如何?”常轩听后笑道:“若是到时你不认我了,我便在昧谷外喊你这负心之人。”
“有失格调。”青止调笑道。
“那你……”常轩拖长了腔调,莞尔一笑:“便应了我。”
山河可依旧,明月半白首
山河可依旧,明月半白首 “姑娘是在等尊郡?”昆吾玄披发站于三里外的长亭内,远对青止拜道。
“是,玄玄先生来此是找梨梨有事?”青止见顾梨尚在屋内梳妆,便走过去笑道:“怎么不近一步说话?难不成这也有规矩。”
“姑娘不知,没有命令,尊郡殿外三里不得有人相近。姑娘可是特殊的了。”昆吾玄浅笑,令人如沐春风,但青止却不觉他笑的温和。
“九川规矩如此繁杂,玄玄先生竟也待得住。”她与常轩谈论过此人,知其一二。按理说,昆吾玄当年如此桀骜,怎么也不会受九川的摆布才是。虽然她在世的时间比昆吾玄还要久,但昆吾玄的面容却与自己长辈之态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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