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异事典_遗犬【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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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棕底白纹的狐狸忽然从缁兰背后钻了出来,碧绿的眸子,小嘴里竟轻轻吐出无奈的话语:“没有办法嘛……罂萝从小就体弱多病,又生来就不会说话,家里凡事都依着她些是……正常的。”

  眼见着罂萝卖出了一包山楂糖,白三珀眼神呆滞:“她无视了我的最后底线……还有松楼你!你为什么会留下来啊?跟着你的北羲叔叔走不成吗他还真放得下心!”

  “我为了避劫嘛。谁叫北羲族长当时说什么‘不救就不救’,害得我当了真。你说眼见罂萝被人捉走了,我不能不着急啊,”松楼不情愿地舔着爪子,“那符又偏那么厉害,害得我险些连命都丢了,现在也无法幻成人形……族里大劫将至,我也希望能够避过去。”

  “你在狡辩什么啊?”白三珀“啪”地向着它轻轻拍去,“不过现在还好,知府的病也缓过来,回去了。现在大街上都在传,说知府居住的庭院跃出大量神兽,携着神的旨意与妖狐一同消失了;也有人说是知府太过贪婪暴虐,上山猎取了许多野兽,被观音惩戒,野兽都被放回了山林……只是我还真纳闷了,这事难道跟我没关系?我居然什么线索都找不出来啊!”

  正抱怨着,只听一个年轻公子站在柜台前,轻佻地询问:“姑娘,敢问闺名几何?”罂萝没有丝毫异状,微笑着写下“罂萝”。

  “哎哎,你妹妹好像被调戏了……”

  “罂萝,真是个好名字啊,”年轻公子熟络笑着,单手撑着柜台,“你是这里店主的女儿吗?”

  “什,什么叫女儿?”白三珀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的背影。这时罂萝也天真烂漫笑着摇摇头,抬笔在纸上写下大大的文字——“那边那个,是我的夫君。”

  她的手指正指着角落的缁兰。

  “什什什什什么?!”

  “先,先生……”缁兰拖着哭腔,六神无主地缩向白三珀身后。年轻公子也识趣,一脸明白的表情,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接过糕点匆匆离去了。

  “松楼……能解释一下令妹的居心吗?”白三珀回头望着同样表情僵硬的松楼,叹了口气,“要不缁兰你就娶了她吧,人家那么可爱你也不亏……”

  “我,我不!”一口回绝之后,缁兰抬起头,动作顿时僵住——罂萝就站在他面前,碧绿眸子笑意盈盈,侧头望着他,指间是一颗红色剔透的山楂糖,已经递到他嘴边。

  白三珀长长地“哎——”了一声,劝导道:“缁兰你就吃了吧。美人的好意怎么能够回绝。”

  “我……我……不……”缁兰手足无措,眼泪就差掉下来了,无助又恐惧地望着一脸天真的罂萝。罂萝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微妙,有些疑惑地微笑着,又将山楂糖递近了些。面对最爱的山楂糖,这下缁兰却是连张嘴说话也不敢了,紧咬下唇,面色煞白地坐在原地。

  “哎我说缁兰,你想吃的话就张嘴,不想吃的话就干脆一点……哎呀不对,缁兰,你在发抖?”

  松楼在一旁不忍心地补上一句:“岂止在发抖。眼泪都快下来了。”

  白三珀“噗”的一声,被呛得不轻:“什么啊缁兰?难道女性恐惧症的事是真的?真是我这个监护人的错?”

  “我……才没有……”缁兰是真的瑟瑟发抖,脸上已经看不出丝毫血色,还硬撑着发出明显底气不足的否定。

  罂萝不解地望着他,不幸的是她完全没有一点想缩回手的意思。终于,不忍心看他们再僵持下去,白三珀咳嗽了一声:“我说……罂萝姑娘,你是不是应该先喂给为了救你脱身,而身受重伤的哥哥呢?”

  罂萝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转而将糖果递给了松楼。松楼悻悻咬着山楂糖,瞥了一眼如释重负慌忙拭着眼泪的缁兰。来日方长。长路漫漫,未有止境啊。

  “不过话说回来松楼,我听说,”白三珀笑着,也拿起一颗山楂糖放进嘴里,“焚烧千年的古木,那火光就可以将鬼怪照出原形……其实这种规则,本身就是破坏了名为‘守护’的宿命吧。”

  松楼一愣,一瞬间忘记了思索。

  是吗?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失去了幸运的庇护啊。

  -------------照狐END-------------

  第十二章 珠玉玲珑(壹)

  第十二章珠玉玲珑(壹) “没错啊,那里桂花开得好盛……”

  松楼也凑了过来,小爪子夸张地比划着,兴致勃勃加入了谈话。

  “罂萝想去赏桂花吗?这个季节,不去很可惜哦。”白三珀笑吟吟望着罂萝,悠闲喝了一口茶。

  罂萝兴奋地点了点头,脸颊红红的,在纸上飞快写下:“桂花很香的。缁兰哥哥也要去”

  看清了那个小桃心,缁兰一言不发,果断地转头回了里屋。

  “缁兰,真是不礼貌……明明只是个小孩子,他到底哪点可取啊?就因为是他把你从笼子里抱出来的?”

  残炎早已褪去,处处弥漫着深秋的恬淡气息。小镇空气中奇迹般的含蓄着淡淡桂花的甜香,如梦如幻。在这样美好安静的仙境中,人们欣喜交谈着,谈论西郊那株古桂的盛景。听说那十人环抱的参天大树已经开花,满树如雪的月桂,小小花朵纷纷扬扬,醉人甜香浓若醇酿。这是多年不曾有过的美景,那株古桂已经许久没有盛开得如此放肆,简直不顾一切。

  “不过听说那儿人很多啊,”松楼将小小的粉红舌头放进瓷杯,小口舔着茶,“这样的奇景,当然人人都想去见识了。”

  白三珀抬手把它拎到一边,倒掉茶水,谈笑依旧:“应该不会有很多人。毕竟花也开了这么些日子,早开始凋零了吧。去看得一分残艳也好。”

  忽然,松楼警惕地竖起了耳朵,白三珀抬头望去,半个脑袋畏畏缩缩地贴在门口,年轻的贵公子扒着门框,正小心朝里望着。

  “喂,薛亭小公子。”

  眼见已经被发现,薛亭耷拉着头挪进门来,红着脸解释:“我是偷跑出来的。姐姐说这里出了个‘糕点西施’,我担心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才……这个姑娘是……?还有,你们养了狐狸?”

  “嗯,给狐狸缠上了,”白三珀眯起眼睛笑着,指了指罂萝,“很遗憾,传说中的‘糕点西施’是缁兰的新娘子,你没有机会了。”

  正在喝茶的薛亭“噗”地将茶水全喷了出来。

  “果,果然是出了什么事吧?!缁兰在哪里?我记得他只有十六岁啊!”

  “当然是开玩笑的。就算是新娘子,也是未过门的,”白三珀笑着递给他一张方巾,“还有那茶你吐了也挺好。忘了提醒你,那个杯子,我家松楼小狐狸刚刚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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