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
既然要剑走偏锋,那索性就一走到底。
悦宁不再有疑问,便赶紧收拾一番起身准备干活了。
当然了,这突然改变,也得有专人传出去才行。此事倒是由裴子期去办了,他不擅长这些,却还认识一个最擅长吃喝玩乐交遍酒肉之友的许初言。许初言听得这么新鲜的事儿,自己想来,当然也赶紧到处宣扬了一番。
不过几日工夫,花蓉就接了一大堆的预约。
“这么多?这要忙到什么时候?”
“说好了一日只做三桌……”悦宁粗略算了算,说道,“这些预约恐怕要排半个月才能排完。”
“无论如何,先从这第一张开始。”
花蓉将第一张字条拿出来,放在了两人的面前。
悦宁低头一看,就愣住了。
第一桌的客人竟然是……邵翊?
这肯定是那个裴子期搞的鬼!
而花蓉在看了那一张字条之后,也忍不住看了一眼悦宁。这几日里,花蓉总算在软磨硬求之下,从悦宁的嘴里撬出了当日松鹤楼的“一心人”之事。不得不说,这么一来,有点儿让人忍不住地要相信是不是真有什么“命中注定”一说。
看出了悦宁不愿多提此事,花蓉也就没多说什么。
可是,若说那日邵翊送来赔礼只是因冒犯到悦宁,那么,这么殷勤地要来订小店里的第一桌,又是为了什么?
“说不定……这个邵翊跟那许初言差不多,就喜欢尝个新鲜!”
悦宁如此这般,下了个结论。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花蓉又将那沓字条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上面除了写了客人的名字,当然还写了客人对这饭菜的要求。邵翊的要求却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心意。这又是什么意思?花蓉再翻翻别的字条,大半都还算是较好理解的。有想定个寿宴的,也有想要既美味又适宜幼子孩童吃的,当然也有一些附庸风雅的,来一句诗或者一首词,便似命题一般。最怪的,就当数这个邵翊的“心意”二字了。这根本就不像是什么要求,而像是……某种暗示?
“宁妹妹。”花蓉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开口道,“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想什么?”悦宁有些不解,但见花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花姐姐有话不妨直说。”
“我从前以为……你与裴大人……”
“我与裴子期?”
花蓉话语中的意思虽没有说明,但看花蓉的神色,就算悦宁再迟钝也有点儿明白她的意思。
“我们只是……只是认识而已。花姐姐你可别多想。”
花蓉忍不住摇了摇头,只问:“那这位邵公子……”
“他……我就连认识都算不上了!”
这倒也是实情。
就见过那么一回,悦宁也只记得那邵翊长得不错,声音也好听,还一气拿下了松鹤楼的三魁,要再说有什么别的感觉,那可真的一丁点儿也没有。若不是后来这邵翊自己找上门来,而那裴子期又非要从中撮合,悦宁大概只会将此人当作路人一般,走过便忘。
“姐姐我是过来人……”花蓉思虑再三,开口道,“其实照我看来,你与裴大人算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更难得的是你们二人也并非全无一点儿端倪可寻……”
“什……什么端倪?”这下悦宁可就不高兴了,“花姐姐你可真是想多了。”
谁想悦宁问得仔细,花蓉却反倒不多说了。
花蓉略微顿了顿,道:“有些事说不上来,但总能从细节之中感觉得到。”
说得这么玄乎,听起来却是说与没说都一样。悦宁细细一想,心中却有了另一个主意,顺着话反将花蓉一军,半是玩笑半是试探道:“姐姐说自己是过来人,还说得这般有感而发,看来姐姐心中也是有了人的?”
花蓉当然没料到悦宁会有此一问,先微微一愣,才道:“……我是嫁过人的。”
“哦?那我那位‘花姐夫’到哪里去了?”
悦宁虽然听了裴子期所言,但还是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打探花蓉心中所想。悦宁猜测,那段过往实在令人不快,只怕花蓉并不会在这一问之下就据实以告,但只要花蓉愿意开口,说不定就能揣摩到一点儿花蓉的想法,那么,要帮裴子期将那个“花姐夫”找回来也就容易些了。
“他……自一年多以前离开此处,我就不知他去哪里了。”
花蓉似乎并不打算藏着掖着,很是爽快地又将当年所发生的事告诉了悦宁。悦宁从裴子期那里听来的不过寥寥数句,只知道当年所发生之事的大致经过,此时由花蓉说来,却是句句都饱含了她的情绪,她的想法,听到后边,悦宁甚至觉得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花姐姐……”
“这都没什么。”花蓉却道,“其实钱财都是身外物,甚至这家店,虽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也的确是我最放不下的,但这些都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只要我们能把日子过下去,这些迟早都会回来。只可惜他根本不懂这些,只以为我气他将这店赔了进去……”
“花姐姐当时便不气这个?那又是气什么?”
悦宁仔细想了想,也不太明白。
“我在意的是……”花蓉几乎要脱口而出,说到嘴边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稍稍顿了顿才小声道,“两个人在一起,应当心意相通,凡事都应互相尊重才是。”
心意相通?互相尊重?
这对悦宁来说,仍然很难理解。
“他当初替人作保,抵押店铺,没有告知我一声,吵过之后,又擅自离家,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花蓉说道,“我是因此而伤心生气,可直到最后,他也没弄明白,只以为我在乎那家店多过在乎他的感受。”
“……哦。”
悦宁总算有点儿明白了。
原来两个人在一起,竟然这么麻烦。
听了这些,悦宁更坚定了不要找什么驸马的决心。还是一个人自由自在最好,没有人约束,也不会有这些烦心事。
“那若是花姐夫想通了,要回心转意求你原谅,你会不会……”
当然,悦宁可没忘记自己的意图。
“要是他真能想明白,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花蓉却只当悦宁在说笑,看来是一点儿也不信自己的夫君会回心转意,不过,听得悦宁提起此人,她心中多少也起了些波澜,笑了笑,还忍不住细细想了想,又说了一遍,“若他想得明白,当然好。”
看来是有戏了。
悦宁放下了一桩心事。
至于那花姐夫要怎样才能想明白,当然就全靠裴子期去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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