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在找什么呢?”小宫女红豆压低了声音问松籽。
松籽摇了摇头,她也看不出来。
两个人唯一能看出来的,就只是悦宁找得很急。
不过悦宁没发话,红豆与松籽都不敢插手,眼看着悦宁花了小半个时辰将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拆开看了,又乱糟糟地扔在那儿,急得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也一无所获。
松籽略微一想,倒是突然想起来了点什么。
“对了,殿下,还有一个食盒,说是大公主殿下亲手做的小食。”
“什么小食?我不想吃。”
咦?不对,乐雅不是怀孕了吗?怎么还能做什么小食?以悦宁对乐雅的了解,她那个姐姐乐雅可是光会吃不会做的,也一点儿都没有下厨的兴趣。
“等等,食盒在哪儿?拿来给我看看。”
红豆连忙去将放得最远也最不起眼的一个小食盒拿了过来,放在了悦宁的面前。
悦宁伸了伸手,又犹豫了一下,才将那食盒的盖子打开。里面……会不会是一封信?一封来自裴子期的回信?悦宁满怀期待,探头往里一看,愣住了。
食盒里装的并不是信。
白瓷碟子,装了几根红通通的冰糖葫芦。
这还真如乐雅所说,就是一道小食。
悦宁有些不敢置信,将那碟冰糖葫芦端了出来,又仔仔细细地在食盒里摸索查看了半天。最终,她什么也没有找到,盒子里就只装了那几串冰糖葫芦。
真的没有……
悦宁累得像狗,就这么顺势坐了下来,然后随手拿了一串冰糖葫芦,咬了一口。
外头是厚厚的冰糖,里头是酸甜可口的山楂果。
“……好吃。”
悦宁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就这么将一串冰糖葫芦三口两口地吃完了。站在一旁的红豆与松籽面面相觑,完全看不透她们眼前的这位公主殿下了。
这一日,注定又是一个期待落空之日。
悦宁也懒得找了,就这么坐在桌子旁边,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看着红豆与松籽两个收拾那被她翻得乱七八糟的大包小包。她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吃过这种在宫外随处可见的小食了。悦宁模模糊糊还有些印象,幼时她常跟着母后出宫到各皇亲国戚中走动,在宫外的路上,她偶尔会掀开车帘看一看外头,就常常看见有插满了冰糖葫芦的垛子从车窗旁经过,她闹着要吃,可那宫外的东西毕竟不干净,宫女们没一个敢下车去替她买的,何况皇后也不许。
后来是怎么吃到的?
她不记得了。
难道真如她的母后所说的那样,是那个邵翊偷偷出来买了再藏着进去给她吃?
若是真的,那邵翊小时候可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嗯,应该是真的,他此时也是个好人。只可惜,邵翊好是好,就是好得有点儿过头了,正如那道八宝鸭,看着丰腴诱人,可她偏偏就嫌肥腻。她偏爱的,始终都不是邵翊那一道菜。
转眼看红豆与松籽,却比她自己乱翻乱找要有效率多了。
不过短短一会儿的工夫,她们就将那堆乐雅送来的礼物都规规矩矩地整理好了。
悦宁咬着冰糖葫芦略微扫了一遍,问道:“都在这儿了?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比如……其中有没有大姐姐写给我的信之类的?”
“……没有。”
“哦。”悦宁有些失望,但并不绝望。
就在她刚才不知不觉地将那几串冰糖葫芦都吃完的空当,悦宁想出了一个新的主意。
第二日一早,悦宁盛装打扮了一番,然后直奔自己母后的寝宫,通过小半个时辰的撒娇卖痴,终于将皇后的心求软了,答应她出宫去看望怀孕的乐雅。但这一回,皇后没由着悦宁随着性子就这么一人溜出去,不但准备了带给乐雅的各色礼物,还有一大堆跟着的人。悦宁一点儿也没抗拒,高高兴兴地就这么出宫了。
悦宁还只在乐雅大婚的时候来过乐雅的公主府,当时人多,悦宁又还是未嫁之身,便也就只是在婚房中陪坐了一会儿便回宫了,根本没来得及好好打量。
这一回来,虽然悦宁有点儿“别有用心”,但她也还是想趁这机会到乐雅府中逛一逛的。
悦宁见了乐雅,两人互相递个眼神,便都是相视一笑。
乐雅怀有身孕,自然一举一动都有一大堆的丫鬟仆妇跟着,而悦宁这边,刚出过事,又是出宫,皇后便也指派了一大堆的人看着。明明是姐妹俩相见,屋子里却热热闹闹地挤了大半个屋子的人。
“姐姐……”
“嗯。”乐雅小手一挥,说道,“你们都出去,公主府没什么不安全不妥当的。我要与我妹妹说点知心话。你们这一大帮人杵在这儿,看得我胸闷得慌。”
孕妇都发话了,那些伺候着的人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但该出去的还是都走了出去,不过,大多数也都没走远,都在门外候着,只怕要喊人的时候喊不到。
“怎么样?”
“怎么样?”
悦宁与乐雅异口同声,居然问了同一个问题。
“你问我做什么?我能怎么样?我好好的呢。”乐雅有些惊诧,“难道我捎过去的东西你没看?不会啊……你这不都明白我的意思跑出宫来看我了吗?”
“什么东西?”悦宁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她翻来覆去地找,还是漏了什么?
“那个食盒呀。”乐雅也有些紧张,问道,“真没看?”
“什么?里头只有冰糖葫芦!”悦宁急了。
“啊?冰糖葫芦?”乐雅也呆了。
原来乐雅压根就不知道那食盒里头装的是什么。她回来之后就将悦宁的事悄悄地说与了她最信赖也最亲近的驸马听,驸马听了,虽觉得乐雅有些胡闹,但还是十分听话地将那封信偷偷递去了礼部尚书府。再后来,那边便传了个口信过来,说有些东西需要帮忙带进去。
可恰在那一日,乐雅突然在府中晕倒,紧接着便诊出有孕。
乐雅的驸马又喜又急,便不许乐雅再管这闲事,也再没有去过尚书府。拖拖拉拉过了小半个月,直到悦宁求了皇后要乐雅进宫,这才通上消息。乐雅想起那“鱼汤”的事,便逼着驸马又跑了一趟尚书府。之后,驸马便带回来那个食盒。乐雅也没多想,就连同一些杂七杂八的礼物一起送了进去。
“竟然是冰糖葫芦,这是什么意思?你再好好想想,要实在想不出,再去直接问他。”
乐雅不解,但在她看来,悦宁似乎也没搞清楚。
反正闲来无事,两人便一起胡乱猜测起来。悦宁下意识地说出自己一口气就将那几串冰糖葫芦都吃了。乐雅自己也是个好吃之人,却要笑她:“你真是,还与幼时一般贪吃!”
说到幼时之事,悦宁倒又想起她的母后所说之事。
“咦,那个邵翊小时候还给你买过冰糖葫芦?”乐雅听了此言,却是顿了顿,像是努力回想什么似的,想了半天,突然问悦宁,“等等,你说的那个裴子期,是不是姑母婆家的一个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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