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空脸色更红:“谢谢大夫。”
抓好药的小方冷笑一声,又去找药罐了。
岐空随着小方进了厨房,小方动作娴熟地将药倒进药罐,又加好水:“喏,看,下次记得加多少水了吧?”
岐空记下位置:“谢谢谢谢。”
小方将药罐递给岐空:“先泡上一盏茶的时间,再放炉子上用大火,熬开后转为小火,再熬上一炷香的时间,记住,不能把药熬干了,熬完后,用一根筷子,像这样,放在砂锅沿上挡住药渣,再用这个,药淋子过滤。”
岐空忙不迭的记着。一盏茶是十五分钟,一炷香是半个小时。她接过药罐,放在桌子上。
小方注意到她的手腕,白净非常,又加了句:“知道怎么调炉子的大小火吧?”
岐空点头:“把炉子封起来就好。”
小方恩了一声:“那你就在这熬药,我去帮师傅忙了。”
岐空忙继续道谢。
小方冷哼一声,离开了。
一盏茶的时间到了。岐空把泡好的药材放到炉子上,眼也不眨的盯着药罐。半个时辰后,药熬好了。她依照之前小方的话,把药汁过滤好,端着碗去了前堂。她喝了将近二十天的药,第一次知道原来熬药是一件这么累的事。
此时医馆里的人也多了起来,大夫和小方两人都挺忙。岐空自己找到四时,把药灌了进去。她摸了摸四时的额头,没有刚开始那么严重了,只是孩子还在呓语,念着爷爷。岐空叹了口气,把他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小方哥,我能帮点忙么?”岐空走到小方身边,周围太过嘈杂,她也把音调调大了许多。小方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药包递给她:“正好,有人要熬药,你去吧,就照之前的方法熬好,端给那位夫人。”岐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坐着一位病恹恹、年约四十的妇人,脸上一块青痕很是明显。她不敢多看,匆匆点了个头就抱着药包跑向厨房。于是这一天,岐空就在熬药中度过。
黄昏时,四时悠悠转醒。岐空正从厨房盛了碗粥准备喂他。
四时盯着她看了一会,“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岐空手忙脚乱的把粥放到一边,走过去把他扶着半坐起来:“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以后会照顾你的。”
“我爷爷……我要爷爷……”小孩子的哭声听起来让人心痛。
岐空揉了揉耳朵:“要不你先吃完饭再哭?现在饿成这样子哭的跟个猫叫似得。”
四时哽咽着,也不说话,只是抽抽噎噎的哭泣,夹杂着几句爷爷。
岐空捧过饭碗,握着勺子吹了一会:“来,乖,这是小方哥专门给你炖的百合粥,姐姐想喝都没有呢,来,喝一口,张嘴,啊——”
四时抽噎着张开嘴。
岐空安下心来:“伤心也要有力气才能伤心呐,对吧,来乖,再吃一口……”她一口一口耐心的喂着孩子。最后一碗稀饭见了底。岐空夸赞道:“不错不错,男子汉就应该吃多一点,吃完饭我们走走吧,要不容易积食。外面还挺热闹,我们吃去看看好么?”
四时抽噎了一声:“我想找爷爷。”
岐空摸摸他的脑袋:“这个我们出去再说好么?”
四时没说话,默认了。
岐空嘱咐他先在这里等一会,将碗筷洗好放回厨房,又给大夫和小方说了一声,才用大衣把四时裹紧,拉着他的小手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前写的了,一直懒得放上来。哎,校园卡好像丢了,又得去补办…心痛到无法呼吸……
第36章 尔等妖孽,速速散退!
灯火绚烂。光亮映射下的雪花飞舞的唯美而脆弱。站在灯笼下,岐空忍不住伸出左手接了一片雪花,递到四时眼前:“喏,雪花有六瓣呢,你以前知道吗?”
四时看了看,犹疑的看着岐空。
岐空将手伸的离他更近了:“要不要摸一模?它不会化的。”
四时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那片雪花,垂下眼眸:“我爷爷没有说过。”
岐空蹲下身子,整个人与这个五岁的孩子齐平:“你看漫天大雪,雪花那么多,可是没有两片雪花是完全一样的。”
四时抬头,看着她。漆黑的眼睛宛如小兽。
“人也是一样,这个世界这么多人,可是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每个人都不可替代,走了,就没了。”岐空将手掌顷盖,那片雪花颤巍巍的落在地上。
四时涌出眼泪:“我爷爷再也回不来了。”
岐空摸着他的头发,轻轻点了点头:“可是,四时,当你看见这漫天白雪的时候,也同时会看见那片雪花的影子。刚才落在地上的那片雪花就藏着某个地方,等你在这个世界上好好过完这一生,你就会看见他了。”
四时颤着肩膀,哭的泣不成声。
她曾看过一篇文章,里面的一个观点令她印象深刻:我们曾感受到别人给与我们的多少温暖,在那个人离开我们生命时便会感到多少痛苦。这也算是一种情感守恒。但即使这样,我们的生命最后仍不会空无一物,因为那些记忆还在。
四时这个孩子的身体素质出乎岐空的意料,休息了两天他便恢复了健康,但整个人看起来仍是十分低沉。岐空在这家医馆住了三天即使是每天帮忙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再住下去了,她本想去城里什么地方先随便找个活干,攒点钱把药费结了,再带着四时离开,可是因为她没有身份证明,那些正经的店家根本不会招她。岐空从一大早逛到快午饭,愣是没找到一个工作,连洗碗什么的她都试了,人家一看她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就不要她了。她心里很是焦急,虽然济世堂那里也不会逼她给钱,但她真的不好意思那样,大夫本来因为宅心仁厚就被病人拖了许多债,她真的是做不出这事来。她一路走一路想,没注意前面的人,猛不跌的一下子撞上了一团肉,还散发着花的香气——
岐空抬头,面前是一位穿着稍显暴露、波涛汹涌的女子,手里正拿着一把团扇,容貌艳丽无双,整个人看似一朵怒放的牡丹,她身边站着好几位和她同一打扮风格的女子,年纪都在二十五左右,容貌有妖冶有清丽,但共同点也很明显:眉眼间俱是媚气。
那位被撞到的女子动作夸张的揉了揉胸部,给岐空抛了个媚眼:“这位小姑娘,你可撞坏奴家了。”
岐空心里一抖,下意识想的居然是——幸好这是真胸,万一在现代撞了个假胸可不得了……她收敛意识,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旁边有个姑娘大声笑道:“清涟,别欺负人家良家小姑娘啊。”
被唤作清涟的女子手轻轻一挥团扇,支起岐空的下巴:“姑娘长得这般标配,可要随奴家上去饮一盏?”
岐空从未见过这阵势,惊的脸都白了,身后有人一下子把她拽开,岐空踉跄的随着那人走了。那群女子爆发出一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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