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而笑,就这么搭着手给那纸团子浇水。
之后又给那纸团子喂馒头渣,也不知道养得是什么玩意儿。
后来那纸团子越变越大越变越大,变成一个大纸团子,瓷碟已经待不下它了,换成了厚厚的毛毯,最后大到跟个蹴鞠似的。
萧尧依旧和桃婉仪每日来看望纸团子,见它越来越大,两人都有一种当爹娘的激动感。
直到有一日,纸团子忽然开口了,对着他喊了一句:“父皇,你来了。”
然后皇上就被吓醒了。
“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他大声怒吼了一句。
把身边值夜的宫人们唬了一跳,有几个胆子小的直接跪倒在地,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完了完了,是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了?
皇上连种都没留过,哪里来的儿子?
这肯定是做梦了,而且听着皇上语气如此不佳,明显就是噩梦,他没有这样的儿子,皇上在梦里都被戴了绿帽子,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妃嫔跟其他野男人生了娃?
“皇上,您喝口热茶。”今晚守夜的是张显能的干儿子张成,能被大总管看上眼的,自然是有几把刷子。
张成也不问皇上梦到了什么,只是给皇上递过去一杯热茶。
萧尧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回想起梦里那巨大纸团子滚到他腿边,对他喊着父皇,尿意都被吓出来而来。
“瓷碟里那纸团子还在吗?”萧尧灌下去一杯茶之后,才舒坦了一些,轻声问了一句。
张成愣了一下,很快便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确保那破玩意儿好好地待着才回道:“在呢。”
“睡得好吗?”
皇上紧接着又问了一句,张成心里打了个哆嗦。
这让他怎么回?他想回太监所找干爹问问,这皇上是不是吃错了迷魂药。
“躺的挺好。”
他不是纸团子,他真不知道那玩意儿睡得咋样,反正一直乖乖在那里不动,连个身都没翻,估计一夜到永远?
萧尧又躺回了床上,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秦翩翩当时说的给他龙蛋,恐怕有另一层意思。
这龙蛋是会破壳出崽的吧?
冤魂索命都到他梦里去了啊。
张显能大清早来轮值的时候,就见张成不停地给他使眼色,那眼角都快抽筋了。
他上手就甩起拂尘要抽他,这混账玩意儿,有什么话不能说,还非要跟二狗子学让他猜。
“噼啪”打了两下之后,张成立刻缩着头,他是有苦说不出啊。
“张显能,进来。”内殿里传来皇上清醒的声音。
张大总管不由得挑了挑眉头,难怪张成这混小子没敢开口说话,原来是皇上醒着。
他冲张成挥挥手,张成才如释重负地跑了,皇上自从宠了桃婉仪之后,就越发的不对劲了,他根本招架不住了。
张显能进入内殿之后,就发现萧尧睁大了眼睛,一脸沉思的模样,坐在椅子上,面前就摆着那白色瓷碟。
他根本不需要开口问,就知道皇上中了纸团的毒。
看他如今精神百倍的模样,想来清醒已经有一会儿了,半夜不睡觉坐在瓷碟旁边,一定是要发癔症了。
待会儿私底下要跟桃婉仪沟通一下,不要在给狗皇帝灌输什么奇怪的思想了,这小猪仔的智商越来越低了,遇到桃婉仪就成了傻子。
“皇上,该收拾上朝了。”他看着一直面对纸团不说话的萧尧,不由得低声提醒了一句,心累不已。
“张显能,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奇闻怪谈,是有关物件成精的?”
遇到解不开的难题时,皇上下意识地问他的大总管。
张显能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比如桃子吗?”
可能是狗皇帝终于发现桃婉仪对他的影响力有多么大了,所以就怀疑桃婉仪真是桃子精变的,所以才有此一问。
结果就见萧尧猛地摇头:“不是,是它。”
萧尧边说边抬手指了指瓷碟里的纸团子,一脸迷茫的样子,好像还在梦里。
张显能觉得自己嘴巴和喉咙同时发痒,好想咳嗽一声,冲着狗皇帝的脸吐一口痰啊。
这他娘的混球进化了!
他不仅对桃婉仪所说的话深信不疑,他还会自我发散,看把这猪崽子厉害的。
“皇上,您别多想,这玩意儿是死的,跟桌子椅子一样,成不了精。自古的精怪都得是活物,花鸟鱼虫这些东西都有可能,但是奴才没听说一个纸团子也能成精的。时辰不早了,咱不想了,先上朝,下朝之后您带着这纸团子再去找桃婉仪问问啊。”
张显能用自己最大的自制力,克制住想喷火的状态。
看着皇上如今这副模样,张大总管再次想起二十年前,他初到这位主子身边伺候时,萧尧就是一个这样奇怪的孩子。
当初高太后对他的影响很大,能生出这么个玩意儿来,张显能丝毫不奇怪。
只不过伴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加,萧尧越变越阴沉,脾气也古怪了起来,特别是少年期一过,整个人似乎都沉淀了下来,谁都猜不透他想的是什么。
只是如今再次有一个性格怪异的女人闯进了他的生命里,把他那层伪装粗野地撕开,皇上时常不对劲的模样就再次显现出来。
久违了,小二狗子。
*
九五之尊为了个破纸团一夜没睡好,但是秦翩翩倒是睡得异常香甜,一觉到天亮。
甚至还因为昨晚成功戏耍了皇上,她的心情极其大好,早上起床的时候都多吃了半碗粥。
因着她腰不好,所以延寿宫那边也不要她去请安,原本以为又可以在自己的宫殿里快活一天,这饭碗刚放下来,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桃婉仪,皇太后请您过去。”来的正是永寿宫的姑姑,说话的时候一板一眼,规矩上也挑不出一丝错来,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逼迫人的气场。
不愧是皇太后身边的人,比个主子也不差什么,那不卑不亢的态度,还真没把她这位盛宠的桃婉仪放在眼里。
秦翩翩也不恼,只是歉意地笑了笑,低声道:“姑姑你也瞧见了,我如今腰扭到了走不了几步路,恐怕去不了啊。”
她靠在椅背上,像是没长骨头似的,没个正行。
这位周姑姑眉头一皱,明显是把她这模样看在眼里,心里觉得不舒坦了,但是终究没挑剔什么。
“皇太后知道桃婉仪腰不好,所以就让奴婢带了软轿过来,特地为您准备的,您一步路都不用走,直接抬出去。”周姑姑的脸上再次恢复了笑容,她抬手鼓鼓掌。
立刻就有两个壮实的太监抬着软轿进来,这种轿子就是两人抬的,阵仗不大,因此很轻松就进了内殿,一直抬到她跟前,那俩太监才把轿子放下。
正如周姑姑所说,秦翩翩当真是一步路都不用走。
秦翩翩挑了挑眉头,脸上的笑意更甚:“皇太后体恤我,我如何能不去?姑姑请稍待,容我收拾一番,否则这般邋遢地去永寿宫,便是对皇太后的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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