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能中途出去了片刻,等回来的时候,脸上就带着几分一言难尽的表情。
“什么事儿?”皇上头也不抬。
“赏桃阁的柳荫来找奴才哭。”
“人呢?”他手中的朱笔停了停,但是依旧没有抬头。
“奴才打发了呀,您这会儿还生气呢,自然不想听到桃婉仪的消息。”张显能一本正经地道。
萧尧立刻抬头,面前的奏折被推到了一边。
“胡说,朕——”他想说什么,却顿住了。
总不能说他不生气吧,秦翩翩今儿那么对他,他不生气的话那君威何在?
第45章 痛痛飞走
“是不是秦翩翩那女人低头认错了?要她来给朕磕头谢罪?”萧尧沉住气, 瞪着一双眼睛看他。
张显能在心底撇了撇嘴, 狗皇帝这小脾气真是太容易被哄好了, 桃婉仪都这么怼他了,只要叫个宫女来磕头谢罪, 他就原谅她?
当然事实终究让他失望了。
“不是, 是柳荫来哭,说她们婉仪后背痛,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问咱家该怎么办。”张显能轻声说了一句。
萧尧先是愣了一下, 紧接着就涌起诸多的不满, 没好气地道:“她们主子难受, 问你一个内监总管做什么?你又不是太医!”
亏得他还以为柳荫是来给他磕头谢罪的, 他连怎么刁难那丫头都已经想好了, 绝对不会再让秦翩翩那女人轻易地蒙混过关。
结果这一切他都白想了, 因为柳荫过来并不是为了赔罪,他完全是自作多情。
萧尧是越想越来火,什么时候轮得到他自作多情了。
一向都是后宫里的女人自作多情,以为他会翻自己的牌子, 结果如今轮到他了,那种恼怒和羞耻感,简直是灭顶之灾。
还有深深的不屑!
秦翩翩这个蛋玩意儿, 他要搞死她, 搞死她!
还真以为他稀罕她?打她的又不是他啊,不稀罕不稀罕!
张显能见九五之尊脸上的表情,跟打翻了酱缸子似的, 变了好几次。
他轻咳了一声道:“应该是桃婉仪想认错,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才让柳荫来打探一下您的消息。”
萧尧脸上的怒火稍微消了几分,立刻道:“那她有问朕吗?”
“问了,问您还生不生气了?奴才没敢告诉她,还训斥了她一顿,皇上的情绪岂是她一个小宫女能打听的?”张总管尽职尽业地道。
他的话音刚落,萧尧的眼刀就已经杀过来了。
得亏张显能当了这么多年的大总管,早已经对皇上这眼神免疫了,勉强还能稳得住。
“下回她再问,你就如实告诉她,赏桃阁的宫人不在隐瞒范围内。”萧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张显能的目光闪了闪,带着几分戏谑,小妖精平时的努力没有白费,瞧瞧哪怕是极其挑剔难伺候的狗皇帝,也得为她频频破例。
“你不告诉她,她就走了?”萧尧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是的。”不走等着你请进来喝茶啊?
张显能这话音刚落,皇上就抬起头来,非常不满地瞪着他。
“张显能,今儿这事你做的不对,朕很不满意,好歹多问两句告诉朕。”
皇上心里很不舒服,张大总管就挨训了。
张显能愣了一下,好奇地问道:“皇上,您不生气了?”
“生气。”萧尧冷眼看了他一下,又立刻补充道:“朕是气你擅自作主。”
“那是因为柳荫哭得太丑了,奴才怕她到您面前,冲撞了您。”张大总管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实际上内心里的白眼已经翻出了天际,狗皇帝可真会扯,就这么会子已经把生气的账算到他头上了,没小妖精什么事儿了?
萧尧轻咳了一声,不说话了,继续埋头批阅奏折。
等到批阅的差不多时候,他放下朱笔,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让人伺候他梳洗安歇,而是单手撑着下巴,拧眉在思考什么。
张显能见他思考了半天,也没个下文了,不由得在心底焦急。
狗皇帝今儿怎么这么磨叽呢,到底是睡觉还是找小妖精的,赶紧给个准数,办完了他也好睡觉啊,总共就这么点儿时间,第二日天不亮他就要爬起来伺候狗皇帝啊。
“皇上,天色不早了,让人伺候您安置了?”他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萧尧回过神来,脸上带着几分不情愿的神色,冷着脸看向张显能。
张大总管的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祖宗,立刻选择闭口不言了。
“朕批了大半夜的奏折了,脖子疼,出去逛逛。”他边说边起身往外走。
张显能几乎是目瞪口呆地跟着他出门,这大晚上的有什么好看的,外面的天色伸手不见五指,哪怕有亮着几盏灯笼,那也全是夜景。
“这条路是通往赏桃阁的吧?不去!”
“这条路好,不通那边。”皇上另选了一条路,结果到岔路口的时候,又有些犹豫,看着左边通往湖心亭的路,不满地道:“这大晚上去湖中央,就是喝冷风的,不去不去。”
结果他选了右边,很好,饶了大半圈又踏上了去赏桃阁的路。
“秦翩翩那个女人就是不识好歹,朕救了她不仅不感激朕,还各种责怪朕。朕又没说不对皇太后进行制裁,她就哭声嚎啕说那些话。朕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识大体的女人……”
以下数百句都是在各种挑剔桃婉仪,从他口中听到的桃婉仪,完全就是个不可理喻,蠢笨如猪的女人。
皇上走来走去,历经无数的挣扎,以及诸多口是心非,还有对桃婉仪的各种不满,最终还是来到了赏桃阁门口。
眼看他一人唱了一路大戏的张大总管,内心的白眼已经泛滥成灾了,二狗子估计发情期到了,最近总是喜欢做出这种举动来吸引人。
赏桃阁果然上下一片灯火通明,过来的路上,已经遇到好几座黑灯瞎火的宫殿了,显然是殿内主人睡了,这赏桃阁在一众黑暗之中,就显得尤为显眼。
秦翩翩午后已经睡了一觉,不过后来被伤口给疼醒了,这会子夜深人静的,背上又换了药,这药里夹杂着催眠的药剂,此刻上下眼皮打架的都快黏在一起了。
今晚上是柳荫值夜,瞧见她这么辛苦,不由得劝道:“主子,您困了就睡,没什么好等的。白日里皇上都被您气成那样了,今晚肯定不会来了,您就死心吧。”
秦翩翩都快眯过去了,被她这几句话给气醒了。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柳荫最近锻炼的嘴巴越来越毒了。
“你再说话,我明儿叫望兰姑姑用针线把你的嘴给缝起来。他今晚要是不来,也不怪我,就是你没哭好的原因。”秦翩翩白了她一眼,直接就把罪责扣在了柳荫的头上。
柳荫是真的委屈,把皇上气走的人不是她啊,况且今儿午后主子在这里睡得昏天暗地,她还得跑去张大总管那里飚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但是主子却还是把仇记到她头上来,真是委屈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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