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它们却是对刚上车的两个人十分好奇。一双双只有白色眼仁的鬼眼睛带着探究似得目光， 勾勾看着两人。
荀期是完全没感觉，何壤却是感觉瘆得慌， 忙将视线转到窗外。
可她渐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她为什么会忽然发抖？而且越抖越严重， 她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你很冷吗？”见何壤开始瑟瑟发抖，连嘴唇都有点青黑， 荀期不由问到。
“有点。但我觉得很是古怪， 荀期，你快帮我看看，我怕出问题。”何壤觉得这灵车不愧是专门装鬼的车， 处处透着邪门， 她现在有种被鬼缠身的错觉来。
要不是知道自己体质特殊， 鬼魅不敢近身，不然她真的要从车上跑下去了。
听到何壤这么说， 荀期也感到事情的不对劲来。
可按照他的能力，确确实实看不到何壤身上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而且前头坐着的鬼魅们也很老实，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们， 目光里并没什么恶意。
可看着何壤愈发苍白的脸色，荀期一把搀扶住身边的何壤，在何壤不解的目光下，拉着她就想走，“你的脸色很不好，走，我带你下车。”
可何壤却阻止了荀期，“等等，我感觉它到了。”
“可是你……”何壤的脸色实在吓人，如今这灵车来历不明，何壤又刚刚觉醒，荀期不敢拿何壤性命开玩笑。
灵车它停在了一处山脚下，停下的那一刹，何壤那种阴风阵阵的感觉稍稍减轻了些，身体也停止了发抖。
“就是感觉有点冷而已，又不是受了什么伤，流了什么血。难得我克服对鬼的恐惧来陪你，你倒不领情了。”因为冷就打退堂鼓，那也太埋汰她器皿人的能力了吧。
“那你有什么不对要同我说。我已经联系了首来支援，要事真有应付不来的鬼魅，我会带你跑的。”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放心，我打得过。”或者“你先跑，我断后。”
带我跑这个，听着有点窝囊啊。
灵车到了终点站之后便打开了车门。
众鬼很有秩序地下了车。荀期拉着何壤排在了鬼魅中间，并将一枚戒指递给了何壤。
何壤一看到戒指，懵了。给我戒指干啥啊？求婚啊？可我们恋爱都没谈过啊。
“这个你戴在手上，能隐匿你的气味，然后转化为鬼魅的气息。”
原来是这样，就说忽然给她戒指干嘛。
何壤接过戒指套在左手食指上，然后跟着鬼魅的队伍缓缓前行。
原本乱石挡路的山路替鬼魅大队们开了一条平坦的小路出来。这时正值黄昏日已落下之时，在夜幕下，有的鬼魅眼睛发出幽光来，也有鬼魅周身燃起颗颗鬼火。
何壤行在此中倒也没多大感觉，但若是此刻有误入其中的路人看见，绝对能吓出病来。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百鬼夜行吗！
何壤感觉这一路走来，似乎没有尽头，累的她想把鞋丢了。
不过这么一走，倒是热出一身汗来，她忽然就感觉不冷了。
身体舒坦的情况下，人的思绪也变得活络了起来。
她还没和室友说，让她们在晚上查寝的时候说她到，现在再联系她们也不大合适，万一惊扰了这些正在夜行的鬼魅就不好了。
望了眼脸色正常，不带喘气的荀期，何壤问道：“荀期，还要走多久？我感觉我们走了很久很久，这山路有那么长的？”
“这应该是灵路，下了灵车的鬼魅要想回阴间，就会走灵路。”荀期解释道。
“灵路！阴间！”何壤大惊。
这一叫，不免引来附近几只鬼魅的主意。
何壤自觉坏事，忙合上了嘴巴。
待那几只鬼魅收回了视线，何壤才向荀期轻轻询问道：“我们去阴间，不会出事吗？”
虽然器皿人体质特殊，可到底也是有生命的。阴间可都是死灵，而且传说故事里阴间这么吓人，这不免让何壤有些胆怯。
“是不是去阴间的路还尚且不知。阴间有设立专门的灵路，且灵路一但设立，极少变更。这明显不是我记忆里的那条灵路。
而且你放心，阴间门口设有结界，若真是去阴间的灵路，那你我便会被挡在结界外。”
听到荀期这么说，何壤才放下心来。
“对了，说起阴间来，我上次在医院看到黑无常来勾魂过。那黑无常和我想象中的黑无常一点也不一样，倒像个胖大叔。”
“如今阴间没了天界的拨款，拮据地紧，为了开源节流，便大量裁员。大越市现存的黑无常也就三位，你说的胖大叔，应该是大越市黑无常的主管。”
听荀期说大越市有三个黑无常，让何壤来了兴趣，正好解解行路的疲倦，便问道：“那其他两个黑无常长得好看吗？”
“嗯……”这让荀期怎么形容呢，“有高有矮吧。”对不起，荀期只能这么描述。对其他两个黑无常，荀期就没太在意过他们的长相。
那个胖胖的黑无常，也是因为他主动找器皿人商谈过关于鬼魅之事，他才对那个胖胖的黑无常有点印象。
对于那个胖胖的黑无常，荀期印象还是可以的。就是身上气死气太重，让荀期有些敏感。
但黑无常到底是鬼差，严格算起来，他可是死得不能再死的鬼。他要气死不重，那谁还重。
两人正说话间，队伍忽然停了下来。
何壤往前探了探头，见前头的鬼魅们忽然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一块岩壁前面，她大概知道，这就是入口了。
何壤看的出来，荀期自然也察觉到。
这时候，两人要做的便是不动声色。
步调不乱地跟着前头那些鬼魅一同走近那处岩壁时，其实何壤是担心这岩壁会识别人和鬼的。
到时候她人没进去，反倒是一头撞到岩壁上，那非得要眼冒金星不可。
所以这个时候，荀期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反正两人的体质是一样的，要撞壁，肯定荀期先上。
荀期也不做多想，直直往岩壁走去。好在这岩壁分不出人和鬼，荀期穿了过去，并没有碰上壁。
见荀期无事通过后，何壤也就不担心会碰壁了，迅速跟着荀期的脚步穿了进去。
入内，却是一方小天地。
明明是岩壁之内，却像是在黑夜天空之下。只是天空黑暗无光，月亮星辰皆无，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夜。
何壤感到有火光，可看遍四周，都没有发光体。火光像是凭空生出来的一样。
先前穿透岩壁进来的那些鬼魅此刻依旧极有秩序地往前走着。
但荀期却拉着何壤不欲再跟。
何壤顺着火光看了眼荀期，发现他眼里有隐藏自己不住的震惊。
“怎么了？”何壤问道。
“你先跟我来。”荀期说着，便拉着何壤躲到了一处不太显眼的地方。“我先同你说，你可不要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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