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小姐,昨日许公子半夜确实来过,但,但并未进门,只是让我告诉小姐,太学那烦心事已经解决。”
她立刻精神起来,问道,“是何意思?”
阿春摇头,也是一脸疑惑,“我也不知,许公子就是如此说的。小姐,太学可是出了什么事?”倘若是许漫修所说,那必定是昨日那青衣男子的事情,但所说的解决是何意,颜宋还未曾想明白。
“阿宋这是在想什么呢?如此入神,我都进来好一会儿了。”她回过神才发现,淑妃已经站在门口,一声素衣席地,安静怡然,身后只有一两个宫女随行,显得冷清。
“姐姐别在门口候着,入秋了风大,赶紧进来喝杯茶吧!”淑妃应声坐下,这风吟殿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她再三打量几番,甚是喜欢这般宁静的地方。
“阿宋这风吟殿极为雅致,就连这入门时的风铃声也极其好听。”
“姐姐说的不错,此殿本就因这天然的悦耳响声出名,因而唤之风吟殿。”秋风拂过房梁之上的秘孔,传来阵阵悦耳的奇音,说起这个,她似乎有精神起来,“而这不同的人挡住那门的地方不一,所发出来的声响也各异,姐姐可要听听我走进来时的声响?”淑妃莞尔点头。
确实,那声响清脆一些,而且绕梁的时间也颇长,虽有所不同,但都尤为悦耳动听。
淑妃不禁感叹道,“圣上能将这宫殿赐予阿宋,看来是极其宠爱一个人呢?”
她眼神中的笑意浅淡,但嘴角依旧向上拉扯着,“是吗?姐姐,你说当人与人遇见时,会心跳加速,甚至面红耳赤,但当人与人之间最终只剩下寂寞,以及两个人的渐行渐远会如何?”
淑妃眼微微一动,她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在于从小到大她都未曾明白那种面红耳赤的感觉,该是遗憾的,毕竟别的女孩都经历的一件事,她却遗漏了,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我虽没感受过,但我想两个人当初既然能走到一起,必定各自欣赏对方的好。即便之后只剩下沉默,两个人再认真想起当初的那些好,最终也能够找回当初面红耳赤的感觉。”
听着一番话,她心中的不安与忐忑似乎能平静一些。毕竟,闻人千树是大家小姐,做事说话都比她成熟许多。而她所说的话,仔细想想还真有些道理。或许只是她多心,这样的日子,漫长的等待,她可不要越来越像宫中的女人。
“小姐!小姐!”阿夏跌跌撞撞跑来,跪倒在地,“小姐,不好了,太后带人过来了!”太后?要说太后要召见她已然是件怪事,如今,她竟带着人前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阿宋,这太后怎么会此时来风吟殿?”
话音未落,太后等人气势冲冲地迈入风吟殿,顿时房梁上传来一阵噪杂的声响。而再瞧那走在最前头的太后,一袭淡紫大袍拖地,手中的指套合在一起,眉宇间更是看不见任何悦色。
“太后万福。”殿内众人立即跪地行礼,可长久没听见那声免礼。
颜宋小心将头抬起,谁知恰巧遇上她那双犀利的眼神直直盯着她,“昨日,你可去了太学?”语气微怒,她去太学是众所皆知的事,她不知为何太后要因此大发雷霆,埋着头微微颔首。
太后短叹一声,随即升起胳膊直指她的脸,“如此说来,罗安真是你害死的?!”罗安?
颜宋迷惑摇头,“不知太后,罗安是……”
“你当真不知!?还是在这里头给我做戏!你明知他是我最疼爱的侄子,竟还冤枉他对你图谋不轨。太学的陈祭酒劝过,你竟还与圣上提起此事!你分明就是要挑起我们母子的矛盾!”
颜宋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那罗安难道就是昨日那个青衣男子?而太后竟以为她将此事告诉给了玉乾,如此说来,那罗安该是被玉乾惩戒了。而昨日晚上,许漫修也曾告诉过阿春,太学之事已经解决,难不成是许漫修?
她立即跪地谨慎解释道,“太后明鉴,臣妾从未向圣上提起此事。太后若不信,可以直接问风吟殿的宫女,昨日我回到风吟殿之后,圣上并未来过……”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太后此时的眼眶已然红透,可见那罗安的死对她而言是多大的打击,但语气中却丝毫听不出任何怒意,只是平淡说道,“今日,我便让你知道在这宫中该做些什么事!”
太后一挥手,后头的张管事缓缓呈上一杯汤药,味道在几米远处就能嗅到,又腥又臭,这汤药还冒着热气,像是特意为她而准备的。经历那么多生死关头,此刻她心中的不安与之前几次类似,紧攥着手,往后退。
淑妃上前劝道,“太后娘娘,阿宋没有说谎,这事真的和她无关啊!是昨日,昨日圣上到臣妾这儿,听臣妾多唠叨了几句,听到此事才会龙颜大怒。太后娘娘,要怪罪就怪罪臣妾吧!”
她目光如炬,看着她二人的方向,却始终未曾落到一个确实的焦点。原来,昨日阿乾去了淑妃那儿,原来,只有听见淑妃向她诉苦,他才会知道,那一天她所受得委屈。她知道这事与淑妃没半点干系,但此刻,却将那所有的怒气全都化作眼神,注视着她……
“千树啊,你是闻人家正经的姑娘,自然心地善良,凡事为别人考虑。可你也得看看,这些人值不值得帮!”太后挥袖,随即嘴角微露笑意,她知道那是不好的事情的预兆。
那一碗汤药,散发着难闻的味道,愈发接近了……
正文 第两百九十一章 该要认清现实(二)
“张管事,告诉我们可怜的阿绮,这汤药里装的是什么?”语气平静如水,似乎太后早有准备。
而张管事却满脸为难地将那药呈于她的面前,“贵妃娘娘,这药是能够让女人绝育的药,一旦喝下,这辈子便不能再要孩子了……”张管事的声音愈来愈弱,随即蹙着眉看向罗妃安,但罗妃安怎么会饶过伤她侄子的罪人。
她双手颤抖着,往着后方退去,但太后的人已然将所有的退路全部封锁住。那药的味道难闻,甚至有些令人作呕,她慌乱地找着四处能够帮她的人,但除了玉乾,其余的人根本无法与太后相抗衡。可为何这个时候,玉乾不在,她从未有那般心慌过,像是比上回被放火还要不安,心堵塞住像是要炸裂。
“你可知圣上判我的侄子什么罪?”太后嘴角缓缓一抽道,“便是直接处以宫刑,永生永世不得入朝为官!你可知我那侄子究竟受了多少的苦难!……所以阿绮,这药也会让你好好体会一下,我侄子的这种感觉!”
她双腿发软,坐在床榻之前,今日本就全身没什么劲,只是双眼朝着四处拼命寻找,看着门口的方向,却仍不见他的到来。她瘫坐在床榻边,几米开外是皇太后那张笑得几乎要撑破的脸,还有一旁转过身微微泣声的淑妃。她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急促,像是拼命想要找到救命稻草却发现身边无一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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