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乾见着小孩竟打起了草环的主意,沉声说道,“这些都可以给你,唯独这个不可以。”小孩子是最听不得不可以三个字的,过夏这一听,立刻嘟起嘴来满脸的不高兴,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出来一般。但玉乾就是不肯让步。
她蹲下身子,与她视线相平,“过夏是喜欢那个草环吗?”过夏拼命地点头,像是等待着什么好事情宣布。
自然,她送出去的礼没理由要回来,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同样编织好的香草环,只不过,没有那金色的珠子,但也一样好看。
“过夏,女傅这儿只剩下这个香草环了,你看看,可还和心意?”过夏兴奋拿了过来,跑到玉乾跟前,同他那根还比较了起来,但样子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为何,圣上的这根就有金珠子,我的这根就没有?女傅,你这是偏心……”玉乾在一旁正得意着,的确,偏心本就是应该的。一个从哪儿冒出来的小丫头都不知道,还想要同他争宠。等等,争宠?他这脑子里怎么都是这庸俗不堪的词?
“过夏这就不懂了,人各有志,爱好也颇有不同。圣上独爱这些金光闪闪的俗物,但过夏不同,过夏是闻人家的孩子,从不会在意金钱俗物,不是?”过夏这样一听,倒是很乐意地将草环戴上,反倒转身还嫌弃起玉乾手中的那个。
玉乾无奈,凑到她耳边讲道,“阿离,这小孩子家的,随便哄两句就行,你这分明是中伤我?什么叫俗物?”
她的笑终于恢复以往那般正常,“我说的没错,难不成圣上不喜欢,那我便收回好了……”
“等等等!”玉乾真是拿她没辙,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说我喜欢这种俗物还不成吗?这辈子,我还非这种俗物不带了……”他的声音像是沉寂很久的深潭,那样安静,慢慢地才渗入人的心中,仔细想想还会有些心动。
要不了多久,就到了过夏的祖母家。但事情仿佛有些奇怪起来,这一路上,本该有好多村民来往的,却不见一人。到了村子之后,还是不见一人,玉乾同颜宋立刻察觉到此时不太正常。
“女傅,祖母不在家诶……真是奇怪,分明上次说好了今日来的,为何会不在呢?”过夏一个人嘀嘀咕咕的,但他二人依旧警觉着,查看着四周的情况,不敢松懈。地上并无什么明显的痕迹,但村民的家中确实有挣扎的痕迹,说明该是夜里偷袭的。但会是谁呢?
“这件事……你怎么看?”
玉乾依旧面如止水般,看不出丝毫焦虑之色,只是眼眸一个劲地在这村中的每一处来回扫视,“这村子离玉都城有些距离,以往我曾来过,每日这个时候该是最热闹的,村里的路上必然会留下村民来往的痕迹,但今日没有,说明,袭击整个村子的人是趁着夜里偷袭的。”
他们刻意避开了过夏,仔细分析道,“这些人并未直接要了那些村民的性命,说明,并非是想要屠村,那是为何?”
玉乾想起前不久与顾尚书商讨的西北一事,也有一事极为奇怪,“前不久,西北也有类似的一件事情。也是突然一群人的失踪,过了几日后,便有人将尸首全部扔在树丛中。行为实在诡异,实在看不出什么动机来?”
“会不会是灵山军所为?”颜宋突然想到什么,“他们抓了人后,又在不久后全部杀了,且这样的行为并非一次。会不会是他们在找什么人?而屡次找寻之后,并未发觉什么线索?”
身后突然冷飕飕的一阵感觉,突然间,箭脱弦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小村庄内响起……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时机成熟(二)
冷箭突然射出,众人皆没有防备,只听见很重的一声倒地身,二人接连倒地,扬起尘土千万。
他压在她的身上,缓缓地坐起身子来,着急上下查看她的身上,“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她摇头,本是没什么大事的,但为了躲开那飞箭,愣是笔挺地倒地,摔得有些疼,甚至头脑还有些模糊。
再次抬头,他的身子又往她身子上倒下来了……
见他胡闹惯了,也就只能无奈说道,“你这是干嘛?快起来!那射箭的人还没找到呢!”
过夏蹲着身子躲在她身后,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小声讲道,“女傅,圣上……圣上,他流血了,好多血……”
她的心突然漏了一拍,紧接着拼命地狂跳一般,身后摸到身后湿漉漉的感觉,伴着空气中的血腥气息。迅速查看着四周的地上,确实没有方才那一箭。那一箭竟就这样插到了他的背上……血顺着她的手流下,她看着满手的血红,眼眸渐深,像是要沉入深海的巨石,突然间的沉闷。
“圣上,圣上……”他的身子靠在肩膀之上,朝着他的耳朵拼命大喊,却依旧没有反应。她慌乱地将他带到一处村民的家中,拿起村民家中的剪刀,撕下身上干净的布,立刻为他按住身上的伤。只可惜,血,依旧向外流,像是有了缝的泉眼,只会一个劲地往外冒……
“女傅,女傅,这血为何止不住啊!”过夏在一旁着急地不知如何是好,只留下那深邃的眼眸在这屋子内慌乱地扫过。
“玄七,玄七……你给我清醒点!这只不过是个小伤,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会理你了……你给我醒醒!醒醒!”
他微微睁开了眼皮,惨白的双唇竟还露出浅淡的笑意,“阿离,我就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帮我,帮我把箭拔了!”
她握着箭,此刻没有别的法子,倘若这箭不能拔出,那他必然会死;但倘若拔出了,血依旧止不住,那他还是会死。
“玄七,我不敢……我真的做不到……”只要想到他可能会死,她的手就止不住地发颤,甚至声音也开始呜咽起来,但还是忍住。胸口起伏为了让自己更为镇定,但面前那人是玄七,稍有不慎他可能会死,胸口的疼又开始发作了。
“不要怕,我,我一直都在……”玉乾嘴角浅淡的笑意也渐渐消逝,如同那光溜溜的树干再无任何反应。她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一涌而下。她做不到……
“女傅……这儿,这儿……”过夏在一旁,突然瞠目,指着他腰间一块突然红起的部位。不可能,这箭分明只伤到了背,怎么可能还会有伤?她慌乱站起身子,立刻将他的腰带解开,那腰带绑的很紧,拆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但就在这松开之际,那片红色便一发不可收拾地蔓延开……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伤口,鲜血淋淋之中,能够看清楚里头的血肉,泛白的一点点像是镶嵌在血肉里头。这个伤口很是规整,就像是用刀直接切开,挖走的肉,她的手悬在半空之中,看着血淋淋的这些,眼眶充盈着血泪,半张着嘴……
“不可能……不可能!”她疯了似的,用纱布将那伤口包住,“为什么会流血!为什么!……为什么血止不住?!你告诉我!你倒是醒来告诉我啊!……玄七,你害我失去了孩子,你不能害我再失去你……你醒醒……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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