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低着头,只是好奇,君主为何始终如此淡然,一次两次,对那个疯子实在太纵容了。
……
第二日,太上皇又不见踪影。在折腾了整整一晚之后,他竟还有力气跑出去,让人有些出乎意料。
“公主,这回还是不劳烦您了。”
陈鸢背过身去,看着恰巧路过的东方国女帝,连忙喊道,“喂!敢不敢同我打个赌?”
脚步突然停下,尽管蓝衣一直使着眼色,终究没有挡住她的好奇。
“什么?”
陈鸢清咳两声讲道,“便是赌谁人能先找到阿乾!输了的人,今后都不许再见他!”
女帝弯着眉眼,“不赌。”
陈鸢有些气急,“你是怕输了?还是你早就对阿乾有贼心?!”
女帝摇头,看向一旁的蓝衣。听闻是这个赌,蓝衣倒是挺自若地答,“我看公主是误会了,我家君主从没对玉都太上皇动过任何恻隐之心。君主拒绝此赌约,只因为公主殿下一定会输罢了。”
陈鸢插着腰,“我怎就一定会输了!?难不成……你二人还会算命?”
蓝衣噗嗤笑出声,“公主高看了,只是方才在路上君主已经偶遇太上皇,就在院里的那棵合欢树之下。”
脸色一下变得殷红,她确实有些尴尬,但还是没忍住脾气,“呵……我话还没说完呢!找到阿乾以后……再找一样东西!”
“什么?”
“便是阿乾在找寻的东西,听闻东方国女帝曾与阿乾有过交谈,那么,便用此物为赌约!”
女帝思虑片刻,依旧摇头。
“你不敢?方才不还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吗?如今怎么又不敢了?”
蓝衣解释道,“君主此番来玉都是有要务在身,因此,没有闲暇与公主殿下还有太上皇嬉闹。还请公主见谅!”
“你!”陈鸢这一肚子怒气从何而来,为了一个才刚来的女人,太不值得。
那女人的眼眸中再次蒙上了一层薄雾,淡淡道,“累了,回。”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陈鸢站在原地,和皇兄说的一个月的期限,眼看着,就快到一半了。
可为何,她连一点希望也见不着。呵,为何就算是疯了,也不给人乘虚而入的机会呢?
“公主殿下?”
她一回头,那人站在合欢树下,而头顶恰巧落下一片叶子,轻轻浮在他的头顶……
“你?怎么会在这儿?!”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贵人多忘事(五)
陈鸢冲上去抓紧着他的衣襟,问,“我是问你……你怎么在这里!?”那男人竟还在笑,眼睛弯成一道缝,依旧是好脾气。而陈鸢最不喜欢的也是这样的好好先生……
“公主殿下莫要生气!”男人说起话来也是一副不紧不慢的姿态,“臣是担心公主的安危,特意赶来的。”
“担心我?!”陈鸢眼睛一斜,完全不信,“我看你分明是跟踪我!你同我虽有婚约,但你也别得意!皇兄已经应允我了,会取消你我的婚约!”
那男子像是愣了愣,然后释然一笑道,“公主殿下怕是误会了,臣从小与道有缘,为成父亲心愿才入宫为官。如今父亲不在,臣正准备辞去宫中事务,潜心研究道学。江南此行过后,便是要去道馆修行,一心潜心道学的。”
眼神突然一闪,虽说这个人她很讨厌,但分明是她先拒绝的他,如今反倒成了堂堂一国公主被这么一个小侍郎给拒绝!说什么,心中也有些疙瘩。
“喂!你给我听明白了,是本公主不想同你成亲?明白吗?”
男子点头,微微蹙着眉头,“可……可这有什么区别,不都是……”
“我说是就是!”陈鸢的脸再次一红,“你要出家我不管,但你为何还要跟着我?什么危险,我看你就是故意那般说的!”
男子摇头道,“是陈王陛下命臣为公主算上一卦,卦象显示公主在这南方富饶之地会有危机,臣便赶来了。”
呵!皇兄这狡诈的狐狸,分明口口声声答应了,一转身就让这该死的道士来监视!是该想法子弄走他了!
“咳咳……既然如此,那你就住下来……但,我的事你不许过问!”
道士点头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公主放心。”
“对了,你叫什么?”
道士忙答道,“臣复姓东方,字玄叶。”东方玄叶?怪名字……
“那今后我叫你东方大人,还是玄叶大师呢?”
道士笑道,“臣还未出家,自然大人二字较为合适。”呵?还是个虚荣的道士……倒要好好捉弄你!
“那好,我会命人把东方大人的屋子整理出来。但你!”她眼神一厉,“绝不能!打扰我的计划!”
道士依旧带着那毫不在意的笑,行礼退下。陈鸢不知自己为何恨不下心,直接赶他回去,该是最果断的选择。大概是在这江南,连心也被这温风吹化。
……
面前的这棵合欢是江南最为茂盛的一棵,不仅如此,它仿佛能够听到人的心声,在绝望之际,给予人希望之花。
“这是?”
太上皇抢过,极其宝贝地将东西放入随身的布袋内,“沙狐说,在这世间,没有落地的花是最纯粹的,可以放上好久。你信吗?”
她摇头,“不信。”
“可沙狐从来不说慌,姐姐不信,那我就和姐姐一起看看,到了晚上它是否还芳香依旧!”
“沙狐……?”她指了指那个土坑,再指了指天上。
“沙狐不是神仙,也不是鬼神!她是……是个神秘的人,就好像姐姐一样,很神秘。”
“神秘?”她指着自己。
“听风尘说,姐姐是东方国的国君,东方国和这里该有好远,姐姐来这里也是来找东西?”
她愣了半响,都说玉都的太上皇神志不清,有些失心疯,但为何从他口中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开始好奇,那个发疯前的太上皇是该有多精明……
“恩。”她弯下身子看他一脸污泥的样子狼狈不堪,顺手擦掉。
“姐姐……”他抬起眼眸,他的眼眸与她相同却又不同,那一层所谓无知的薄雾,究竟要躲避的是什么?
“你眼睛里的是什么?我好像看得到,却又好像不明白。或许,姐姐也受过伤吗?”
她眉间有些动摇,静静问,“为何?”
“风尘说,我是受了很重的伤才会这样,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很重很重的伤,大概是心流了血,眼流干了泪,身上遍体鳞伤。姐姐记得吗?为何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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