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道军令,命王老将军攻打西夏,而赵墨也从北方边防唤回陈旦与董忆二人,随时准备起兵应战。知道哥哥要出征,当夜卿卿就闯入王宫求见安夏王,说要和哥哥一起去。
“这万万使不得!”
安夏王说出的话与赵墨如出一辙,他看着卿卿不由蹙紧眉头,然后伸手想扶她起来。谁知卿卿不给情面,跪在那里犹如磐石。
“若您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我已经没了师父,不想再失去哥哥!王爷您有所不知,哥哥身上的毒无药可医,只有定期施针才能压住,若我不在他身边,什么时候毒发都不知道,更何况军中总要有个医士,我随军前往多少能帮忙,还请王爷三思。”
话落又是一叩,看得安夏王心疼起来,他实在不想让她去也舍不得叫她去,其中原委自然难以启齿。
“赵医士,这兵器无眼,你又是个弱女子,如何能受得了长途跋涉,连日奔波呢?”
“王爷你可别小看我们女子,这几天您也见到了,从都城一路到这儿臣可有说过一个‘累’字?”
安夏王愕然,这一路奔波的确没听她有半句怨言,也没见她累得不肯动,但是这比不上打仗行军,而且一个女人在军中实在不方便。
“不行。”思前想后安夏王仍然摇头。“你是女儿身实在太危险,何况我放你去了,你哥也定不答应。”
“王爷,如果您不让我去,岂不是把我哥哥往死路上推,他若毒发到时如何收场?再说我哥不答应,您总有办法不是?我想过了,我可以女扮男装混在后面,不会被人发现的。王爷,就当我求您了,王爷。”
卿卿楚楚可怜地含泪相望,跪爬到安夏王脚下,来时她已经作好打算,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点头答应,哪怕赵墨不同意她一起出征,她也要想办法混进去,他们是彼此的影子,少掉任何一个都不行,她情愿和哥哥战死沙场,也不愿呆在宫中苟活于世!安夏王渐渐动摇了,似乎是磨不过她的死缠烂打,他两手负于身后,低头在殿中来回踱步,过了半晌,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这一路可要小心。”
听到这话,卿卿如释重负,脸颊上的泪都来不及擦并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安夏王笑得牵强,他特地从藏宝阁内拿出金蚕丝软内,然后又命人连夜打出一套玄冰铁轻铠,卿卿接过赏赐三再谢过,安夏王低眸看她欲言又止,她临走之时,他仍没勇气说出那段往事,只在心里默默地道了句“一路平安。”
第89章 故人重逢
再过三日就要出征,部属好翊卫骑赵墨便回到府中歇息, 此时已经夜深, 下人们都睡下了。他慢慢走到卿卿院中, 见她房内微亮, 一时又乱了心绪,想到要离开小妹征战沙场, 他也万分不舍,担心一个疏忽丢了性命, 从此生死两隔, 留着卿卿一人该怎么办呢?但是他不能让妹妹冒险, 兵器无眼,若卿卿有个三长两短, 他承受不住。想到此处, 赵墨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烦闷, 然后抬手轻叩小妹房门。
“月淡星稀,看来今夜有雨。”
话落, 闺门开了条细缝,一双秋眸流盼张望, 见到他便弯成两道月牙儿。“哥哥今天好兴致,张口就是句文绉绉的话,牙都酸掉了。”
“呵呵, 那你还不把门打开,好让我瞧瞧掉了几颗。”赵墨笑着道,顺手推开了门。房内有股苦涩药味, 一定是小妹在捣腾药膏好让他带去,这无疑戳中他心事,想到相处不了几天不禁哀伤起来。卿卿倒不像前日几愁眉不展,竟然还有闲心开玩笑,赵墨只以为小妹是想通了,也就不谈出征打仗的事。
“这么晚回来定是饿了吧?我熬了粥帮你留了碗,快来尝尝。”卿卿边说边从温盅内勺出一碗牛肉粥捧到赵墨面前。温软白粥缀上青绿葱花,粉薄牛肉片香气扑鼻,赵墨勾起唇角,迫不及待地拿匙舀了口粥送嘴里。
“嗳,小心别烫着。”卿卿小声叮嘱,话落他就不小心烫了下,连连吐舌直吹气,皱起眉头喊烫。别人面前他稳健有度时而温雅,在她面前永远就是个长不大的娃儿,卿卿哭笑不得,连忙递上杯凉茶。赵墨就把舌头伸到凉茶里泡上会儿,然后咕噜噜地喝个底朝天。
“妹妹真是好手艺,得之我幸。”去了舌上的辣痛,他还不忘夸奖,一手揽上她的纤腰凑到玉颈边轻声而道。暧昧的气息拂得耳畔发痒,卿卿灵巧转身从他怀里溜到案旁。
“时候不早快些洗漱吧,水都热好了。”
“好,为兄这就去,妹妹莫急。”语毕,赵墨就学着戏里走步,骑着“马儿”咦咦呀呀地从内房蹦到门口。卿卿笑得捶胸顿足,连泪都逼了出来,待他出了房门,她又忙不迭地走到柜前将安夏王所赐的铠甲藏藏好。
赵墨回来时,小妹已经躺床上睡了,刚才欢喜闹腾似被烛光融去,化成榻前摇曳艳/红。他轻轻褪去绛色官袍,小心放下素缦,人刚躺下,一双香软小手就伸过来攀上他的臂膀。赵墨莞尔一笑,自然而然地把她搂到怀里,先前还有些凉的被褥瞬间就变得火热。
“哥哥这几天很累吧?”卿卿埋首在他胸前小声问道,虽然知道他不会说,但她仍是想问。这就好比饭后的那杯茶,不管喝不喝总会摆在案上。
“老样子。”赵墨盯着床栊垂下的那簇海棠流苏,双目怔怔略有所思,他像是故意不提三日后出征的事,怕她会吵着要去。其实不管他同不同意,卿卿早就安排妥当,安夏王答应把她安插在副统领手下,这位副统领就是扎木合的三弟——索喀。此次赵墨的翊卫骑为先锋,而索喀的部队尾随做后援,所以卿卿不担心哥哥会知道,更何况她白日里已经偷偷地用布条缠裹胸处,然后又试了安夏王给的轻铠,戴上头盔后还真像个假小子,只不过看来有些瘦弱,反正是个随军医士,别人也不会太在意。
赵墨没发觉小妹在偷笑,心里还在连连叹息,担心她一人留在此处没人照顾。本来他以为这仗还得晚个一两年,这样就有多点时间可安排,没想到新皇脑子不好使,说变脸就变脸,如此一来就乱了他的打算,当然也乱了萧家的阵脚,真可谓人算不如天算。赵墨忍不住长吁短叹,见到小妹锁眉,他便伸手捧住她的双颊柔声低诉。
“我不在时你得小心。”
一句叮嘱万千情愫,深邃眼眸情深款款,不知不觉多了层朦胧水雾。卿卿不由随之哀伤,仿佛此次一别定是天涯永隔,她抿着唇重重点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哥哥一定要保重。”
赵墨欣慰地扬起唇角,低头吻上她的额心,轻柔浅吻犹如微风拂过。昔日光景再次涌来,他们就像回到儿时,十指相扣,紧紧依偎。
次日天微亮,赵墨就起身备好行囊,虽说后日出征,但今天他就得走。见他穿上墨甲配好利剑英姿飒爽地站在面前,不舍之情油然而生,卿卿硬是装作无事,出门端来热水送上布巾,然后拉他坐到镜前解下那头青丝替他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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