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对不住,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来……来……个干脆的吧,等血流光可不好受。”
话说得断断续续,萧墨再次沉默,深邃的眼井漆黑无光,就在宿老努力喘息之时,他突然伸手一掐,猛地折断其颈骨,轻而易举地取走了他的性命。宿老眼突口张地躺在那儿,看来死不瞑目,萧墨把手伸到他怀里摸出两丸丹药,然后轻翕上他的双眼,起身蹲在岸边将手上鲜血洗净。不悲不喜、无情无欲,这便是师父曾经教他的话。
乌篷船快要沉了,萧墨赶过去时,水已经淹掉仓板,两具死尸正好压在暗格门板上将出口卡住了,听到“叩叩”的敲打以及若有似无的呼救,萧墨连忙挪走尸体打开仓板,一把将小妹拎出来。
暗格已是水漫金山,只差一点卿卿就淹死了,她看到哥哥大喜过望,忙不迭地伸出双臂死死抱住他,像是怕他会溜掉似的。这般的依赖让萧墨吃了颗“定心丸”,不由扬起一丝欣慰笑意,他让小妹闭上眼睛,然后打横抱起将她带上岸边。转眼,船就沉掉大半。江面上几具尸体静静地浮在那儿,在月色之下就像一个个突起小丘。卿卿没听哥哥的话,偷偷地把眼睛睁开了,看到那些尸体她吓一大跳,头皮也跟着发麻,无意间她看到躺在地上的宿老,不禁失声叫道:“老伯?!”
萧墨闻后停下脚步,卿卿赶忙地从他身上跳下,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宿老身边。她没看错,这人就是在净房一直照顾的好心人,他怎么会躺在这儿?
“老伯。”卿卿又轻唤了一声,轻柔的嗓音听来有些难过,她伸手轻推一下,宿老的头颅倒向一边,折出非常怪异的姿势。
“卿卿别看!”萧墨一把将她拉过来,然后伸手捂上她的双眼。“他们追过来了,我们必须快走。”
话落,他便从草堆里拿出一个不起眼的蓝布包袱,然后拉着她往山脚走去。卿卿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潮湿的泥味儿被血腥盖住了,那好心老伯就孤零零地躺在冰冷湿泥上死得凄凉,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眼,可她无能为力。
萧墨紧牵着她的手神色如常,脚踩过地上的尸体却无动于衷,卿卿见之心里发凉,她从来没见过哥哥这般冷酷,看着就像另一个人。上山之前,萧墨蹲身让她上背,说是晚上山路难走。卿卿犹豫了一会儿就爬到他背上,两手紧紧拴住他的脖颈。萧墨两手向上一托,背着她往深山里走,一步一步踏实平稳。这让卿卿想起以前哥哥上山下山都是这么背着她,和那时相比他一点儿都没变,仍是把她护在掌心中的好哥哥,她不相信哥哥会杀人,也不觉得哥哥冷酷无情,可躺在地上的刺客又是怎么死的呢?想来心里难过,她心疼哥哥被萧家利用,又不想他成为冷血杀手,可如今要逃只能靠他这身杀人的本事。
“刚才那个老伯帮过我。”
卿卿趴在他背上低声说道,听起来很是失落。萧墨借着月光避开树枝尖石,慢慢地往半山腰走去,过了许久才说:“他是萧家派来杀我们的。”
卿卿听后明白了,老伯应该是萧瑞故意安插在净房的,可他一直照顾着她,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刺客,本来想着以后重逢必当报答其恩情,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经历这么多波折,她也清楚人心难测,连最好的萧清都这样对她,她还能相信谁呢?这天底下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哥哥了。想着,卿卿搂他搂得更紧了,然后乖乖地靠趴在哥哥背上什么都不去想。
此时无声胜千言,萧墨的心弦不由为之一颤,他努力想把她当作妹妹对待,可心却不答应。他烦郁不安,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卿卿她的身世,其实他自己也不太确定,只因为小妹早产了两个月且爹爹老骂她野种,所以就怀疑小妹并非亲妹妹。可惜娘死得早,爹爹也不在人世,卿卿的身世无法考证,但不管他们有没有血缘,“兄妹”二字都会随之一生,他不能害了卿卿,不能害她被世人耻笑。萧墨心中有情却没法开这个口,怀揣着烦闷沉默了一路,卿卿似乎察觉出异样,但猜不着他的心思,两人不约而同地想着彼此,却被一道看不见的纱遮了眼、迷了心窍。
萧墨找到一处山洞在那里落了脚,然后升起火堆,再拿石头树枝掩住洞口。卿卿的衣裳全都湿透了,又没干净的可换,萧墨见后就架起根木枝,脱下自己身上的湿袍挂在架上挡住她,接着就让小妹把衣裳烤干。卿卿听后心扑嗵狂跳,见湿袍遮得严实,她便小心翼翼地脱下衣裳。火光之下,只见一道倩影徐徐地褪去衣物,玲珑有致的身段若隐若现,萧墨扭过头硬逼自己不要去看,但是两眼像被吸住般情不自禁地移向地上那团模糊的影子……
第44章 误撞春光
纤纤小手柔若无骨,极缓极轻地解开衣结放下青丝,投在地上的淡影犹如灵动的画,慢慢地撩着勾着。萧墨失了分寸,只觉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挠,挠得他坐立难安,心痒难耐。在这样下去定会出事的!他心中暗想,随后凭着仅存的一丝清醒硬是克住欲念,起身往外走去。就在这时,只听“嘭咚”一声架子突然散了,他不自觉地转回头,就见小妹裸着半身木讷地站在那儿,手上还拿着一件半湿的内衬。
缎似的墨发滑过香肩掩住了半侧裸/胴,火光之下,玉脂似朝霞映雪,隐约有股淡香;那片胸/乳丰盈娇嫩,尖上凝着一点玲珑红丹正如相思鸟的喙儿微微上翘。意识恍惚而过,欲念瞬间清醒,萧墨徒然睁大双眼,喉头发紧,呼吸也随之急促。他的目光锁在她身上半点都挪不得,深藏在心底里的野兽正在张牙舞爪,蠢蠢欲动。
卿卿怔在那儿,早已忘了冷,身子绷得紧紧的,手心也冒出了汗。她不知这架子怎么会倒的,只不过轻轻碰了下它就垮了,而哥哥正巧站在那儿。见到哥哥在看,卿卿如梦初醒,回过神后不由尖叫,连忙将手中内衬遮住春/光。萧墨被这声音叫回了魂儿,一下子满脸通红,急急忙忙转身避开,一时间尴尬不已。
卿卿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躲也不是逃也不是,刚才实在令人难堪,想着想着都快哭了。萧墨也是心乱如麻,他极力稳住心神,故作镇定地转身弯腰捡起木枝架好,接着把地上衣袍一件件重新挂上,自始至终不敢斜视。
“没事了,早些睡吧,哥哥会看着的。”
他低声而道,说完就打开包袱拿件干净内袍铺在地上退回另一边。卿卿脸红发烫,忐忑不安,一时半会儿都不知该怎么办好,好不容易平复心绪,她只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小心翼翼地挂起衣裳,然后躺上衣袍折起一半盖住身子,接下来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她不敢出声,萧墨也没出声。
“噼啪”,柴堆里爆闪出几颗火星,火苗炽热耀如白昼。卿卿凝眉望着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先前光景,她知道哥哥在看,而且看得失魂落魄,想来就觉得羞人,可不知为何心里并无不悦,反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卿卿不明白这是什么,越想越是烦乱却难以自制,她不禁有些慌张,忙不迭地将古怪念头甩开硬逼自己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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