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石灯造型奇特,跟外面那些石雕很像,只是外面的是人像,这里是兽头。每座兽头都不一样,却都瞪着一双巨大的圆眼睛,张着血盆大口,长着尖利的剑齿。而那火光,就是从它们的嘴里透出来的。
古玲有些害怕,紧抓着舒桐的手,低声道:“好可怕,好像会吃人。”
玉关情转头,笑了笑,“只是些死物,不会……动……”
他最后那一个“动”字还未落地,四周突然响起一阵野兽的低吼声,沉闷而愤怒,伴随这铁镣摩擦的声音,似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一般。
“啊——”古玲吓得直往舒桐怀里钻。
水镜月定定的看着前方,道:“玲玲,那是人的叫声,不是野兽。”
石灯照亮的走道前方是一个圆形的石台,石台上躺着一个人,手脚都用粗壮的铁链锁在石台之上。他此刻正费力的抬起头,冲着水镜月等人的方向大吼着,呲目欲裂,状若疯狂。因为嘴里塞着布条,他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沉闷的声音,
几乎同时,周围响起类似的声音,像是回音一般。
隔着灯火,水镜月看着那人略熟悉的面容,微微怔了怔,“秦艽?”
玉关情点了点头,叹气。
水镜月看向石灯后面光线昏暗的角落,“周围还有六人。”
玉关情道:“两边的墙壁中有几个洞室,人都在里面,跟三弟的情况差不多。”
水镜月抬步,走过石灯走道,站在秦艽身前,定定的看着他那双已经浑浊的眼睛……
秦艽渐渐安静下来,眼中凶恶的光消失,然后,闭上眼睛躺下,如同睡着了一般。
水镜月转身,对古玲和舒桐招了招手,“过来救人。”
古玲和舒桐连忙小跑了过去。
玉关情走到水镜月身边,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水镜月却是已经转身,往墙角的方向走去……
这城堡从外面看挺大,但其实后面大部分都是石山,里面的空间并不大,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未建成。而玉关情所说的洞室,也不过只有半人高而已,躺两个人都有些挤。
水镜月绕着周围走了一圈,周围的吼声渐渐平息,寂静的城堡中灯火摇曳,黑色的阴影晃动,让人错觉那些“野兽”不过潜伏了起来,随时准备奋起,择人而噬。
玉关情应舒桐的要求将秦艽身上的铁索解开了,抬眼便见水镜月站在石灯走道中央,托着下巴盯着眼前那头怪兽,微微皱着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看了眼快被舒桐扎成刺猬的秦艽,想了想,还是往水镜月那边走了过去,叫了一声:“阿月。”
水镜月偏头看他。
玉关情看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却没能问出口。
水镜月轻笑了一声,道:“怎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现在才开始害怕?”
“没。”玉关情移开视线,“不是害怕。阿月,我是在担心你。”
他脸上的关心不像是装的,但水镜月能从那关心中看出一丝哀伤和怀念。她笑了笑,道:“我跟他不一样。”
“这个世道却还是一样的。”玉关情苦笑了一下,耸耸肩,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水镜月伸手,指着那石灯怪兽头顶巨大的眼睛,道:“你不觉得,这东西有些奇怪吗?”
玉关情看了半晌,道:“造型是丑了些。”
水镜月往前走了一步,突然伸手,将那巨兽嘴里的火焰往后弹了一下——
“嘭——”
火苗顺着喉口滑落,一声闷响炸裂,那怪兽的眼睛“倏”地一下张开,闪着猩红色的火光,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玉关情来不及惊讶,怔怔的看着那血莲般的焰火,感觉有些燥热,身体的内力在叫嚣一般……
“哧!”
眼前的怪兽被劈成两半,“轰”地一声倒地,火光消散……
玉关情闭了闭眼,身体的那股躁动渐渐平息,睁眼的时候正对上水镜月一双森然的眼睛,一道刺骨的寒意爬过脊背,让他说不出话来。
水镜月的手还按在刀柄上,转头看向已经渐渐苏醒过来的秦艽,冷笑了一声,道:“看来,真的被小惠说中了。玉关情,若他没能给出让我满意的答案,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第一百二十章 陵墓
“月姑娘。”秦艽睁开眼睛,看来已经恢复了神智,只是十分的疲惫,眼窝深陷,一张脸瘦的几乎变了形,声音暗哑,“一切都是秦某的错,不关二哥的事,他不知情的。”
玉关情此刻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问道:“老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古玲皱了眉,抬眼瞪他,“病人才刚醒,身体很虚,说话别那么大声。他需要吃些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番,有什么话不能改天再问?”
秦艽看了古玲一眼,淡淡笑了,“无碍,多谢姑娘了。”
舒桐收了银针,拍了拍古玲的肩,道:“玲玲,去看看其他人吧。”
古玲看了秦艽一眼,“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说着,扔下一脸尴尬的秦艽,跟舒桐走了。
水镜月淡淡的看了秦艽一眼,“说吧。”
秦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
几个月前,墨华楼带人灭了混元派神宵宫满门。莫风华离开之时,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秦艽,并拜托他看顾神宵宫。
秦艽以为,莫风华是拜托他照顾混元派的弟子,便带人前往昆仑山探查。结果,路上遇到几个混元派的弟子,才知道混元派只有掌门人雷照穹被杀了,神宵宫解散了,百多弟子都另投门派了。
那几个混元派的弟子想投靠浪子山庄,秦艽自然收留。他们当中有个弟子说十分感谢秦艽的大恩,要送他一份大礼。
那个混元派的弟子带秦艽回到神宵宫,指着一座石门说,那里是神宵宫的禁地,地底下埋着一个宝藏。
秦艽打开那座石门,才发现里面是一个石窟,很简陋,一眼就能看到头。就在他以为那弟子在说谎之时,眼前的一个水池中的水突然搅动起来。
秦艽他们盯着水池严阵以待,却见水池中的水渐渐下沉,最后消失了,露出一个石阶来,底下深不见底,看来是有个地宫。
秦艽带人下去,他甚至清晰的记得,那石阶一共有七七四十九步,底下的确有个很大的洞室。只是,那洞室一看就是个陵墓——洞室中央摆着一口石棺。
那石棺停放在一个巨大的石台上,石台上刻着繁复的图案,像是什么阵法。七座阴森可怖的兽头石雕分立在石台之上,像是在守护着石棺中的人。
秦艽问那个混元派的弟子,石棺里是什么人。
那人看着石棺笑得有些诡异,说里面埋葬的是一段无始无终的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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