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寄存在你那里,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取回来。”
水镜月仰头,夜空中升起了无数的星子,闪烁如万家灯火。
她在雪山之巅站了很久,不知道山下那些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不知道玉关情是什么时候走进神霄宫的,也不知道风寻木和唐小惠是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的……
鼻尖有酒香萦绕,水镜月伸手接过在眼前晃荡的羊皮酒囊,偏头对唐小惠笑了笑,仰头喝了一口酒。
唐小惠坐在悬崖边,晃荡着两条腿,道:“雁长飞走了哦。”
水镜月似乎并不意外,“追空桑去了吧。”
“空桑?刚刚那神秘人的名字?看他的轻功,是昆仑派的吧?”唐小惠眨了眨眼,“你不难过啊?以后没人陪你打架了哦。”
水镜月失笑,“若单论武功,空桑或许比不过雁长飞,但要是比武,空桑却不一定会输。天山派和昆仑派的武功有类似之处,这两人打架,应该会很精彩。”
她顿了下,又道:“空桑是洛泽的弟子,他手中那把剑就是青莲剑。”
唐小惠惊讶,“青莲剑?那不是昆仑派掌门人的佩剑吗?”
水镜月又喝了一口酒,眼中含笑,“空桑,跟他师父很像。”
一旁,风寻木伸手握住那把深入岩石的剑的剑柄,试了试,不由惊讶,“阿月,这把剑是你插在这儿的?”
水镜月偏头看他,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如何?拔不出来?”
唐小惠好奇,起身也去试了试,十成十的内力都使出来了,那剑却纹丝不动。
水镜月走过去,握着那剑柄,轻轻一拨——
“哧!”
一声清吟,幽黑的长剑光芒内敛,在月色下似乎有血海翻腾。
水镜月摸出一块白色的手帕,在剑上擦了擦,然后翻手——
手帕上染上一层血色。
风寻木和唐小惠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水镜月,异口同声问道:“你是怎么拔出来的?”
水镜月抬眼,无语的看向两人,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挺默契。”
她摇了摇头,提着那把剑,下山,往神霄宫去了。
风寻木拉着唐小惠,从悬崖之上跃下,追了上去,“阿月,到底怎么回事啊?不好这么深藏不露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寻剑
混元派被灭之后,神霄宫的弟子就都离开了,这座宫殿早已空无一人。
秦艽之所以跟来,其实是想确认一下,当初他是不是真的来过这里,那个陵墓是不是真的存在。
他在后院找到了那个洞窟的位置,但是,那个地方已经坍塌了。
水镜月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废墟,不仅洞窟坍塌了,后面的山体也塌了一半,碎裂的山石还残留着焦黑色——被烧过的痕迹。
她愣了半晌,突然上前去搬那些石头,似乎底下埋了很重要的东西。
随后而至的唐小惠和风寻木上前拉住她,却见她眼角滑落的两行清泪……
两人对视一眼,放开了她。
唐小惠拍了拍她的肩,道:“我们帮你。”
风寻木偏头对其他人道:“能过来帮忙吗?”
众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都纷纷过来帮忙。
天色微明之时,长庚、海言等人到了。他们走进神霄宫,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后院到处都是石块,大的有一人高,小的比指头还小。大大小小的石块堆成了一座碎石山,旁边有一个巨大的坑地,坑底隐隐有石块撞击的声音传来。
那石坑周围躺了一群人,看样子都是浪子山庄的。
玉关情和秦艽靠坐在一起,一向风度翩翩的玉关情看着都有些脏兮兮的,一身月白衣衫上都是黑色的污迹。
风寻木和唐小惠坐在石坑边,肩靠着肩,从背影都能看出一身的疲惫。
萧暮雪和凌清泉坐在走廊上的美人靠上睡着了,两人也有些狼狈不堪。
水镜月呢?
长庚走到那石坑旁,果然,看到了在石坑底下的水镜月——
那石坑大概十丈见方,深至少有二十丈了,底下幽黑一片,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轮廓。
长庚跳了下去,就见水镜月正低着头,一拳拳打在脚下的石块之上,手上都是血迹,坚硬的石块却是纹丝不动——
她早没了力气。
“阿月。”他叫了她一声,她却似是没有听到。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有些冷,道:“你在找什么?我帮你。”
她的眼中没了神采,却在下意识的挣扎。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腕,道:“你是想把整座山都掏空?”
她仍旧没有回答,空洞的眼神里透着无尽的绝望。
他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却发现里面没有他的影子。
他意识到不对劲,一把抱住她,纵身一跃,跳了上去,落地之时大叫一声:“古玲!舒桐!”
古玲和舒桐刚走进来,正对着那堆石头山感叹,听见声音立马跑了过去,“怎么了?二小姐?”
他这一声叫喊太过凄厉,不仅海言、阿杰、廉贞和破军都围了过来,周围或躺或坐狼狈不堪的众人也都惊得跳了起来。
古玲和舒桐给水镜月检查了一遍,都有些茫然。
古玲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瞬间让众人的心揪了起来。
长庚手中一紧,声音比平日更低了几分,“她怎么了?”
舒桐叹了口气,道:“二小姐给自己下了瞳术。”
众人都是一怔,长庚问道:“什么意思?”
舒桐伸手,从古玲的包裹里摸出一个烟金色的瓶子,倒出两颗药丸,塞进水镜月嘴里,对长庚道:“这药只能让她安静下来,但我们对瞳术无能为力,必须靠二小姐自己醒来。”
***
“阿月?阿月?!”
水镜月伸手,将耳边那聒噪的声音赶走,睁眼的时候却发现眼前似乎蒙了一层迷雾,像是仙境一般。
“在做梦么?”她闭上眼睛,准备接着睡。
“呵,”一声轻笑,还是刚刚那个声音,却是更加清晰了些,“在这种地方也能睡着啊?”
这声音……
水镜月猛然睁开了眼睛,就见一只修长的手,骨节分明的,却有些粗糙,从白色的袖口伸出,似乎是想弹她的额头,见她醒了,又立时收了回去。
她顺着那只手抬眼看过去,不由怔了怔——
他的眉毛很粗,眼睛不大,一笑就眯成了两道缝,鼻梁很高,人中很深,嘴唇有一点厚,有一点下撇嘴,笑起来的时候却灿若朝阳,右边的脸颊有很深的酒窝,左边的酒窝却很浅……
她以为她早忘了他的模样,却原来只是被冰封在记忆深处。
“阿月?你怎么了?”那人的声音有些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掏出一块白手帕,“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我可没想欺负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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