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周龙腾抽出了那把蚕丛剑,目光再次坚定起来,撤退的念头已经不知从哪个窟窿里溜走了。
言酒欢带的人的确不多。玉关情、雁长飞、空桑、长庚、风寻木、唐小惠,还有什罗教的大护法和五十名手下。一行人穿上夜行衣,悄无声息的出了城。
郑元涛和天山派十大高手原本也想跟来,被言酒欢留下了,总要留些人守城。
其实,言酒欢原本只想带几个手下去,甚至连玉关情他都不想带。不过没办法,那几个人的主意正得很,自己长辈都不一定管得住。
他们此行的目的简单明了——刺杀萧伦。
若不是到了最后一刻,言酒欢并不想走这一步。刺杀萧伦自然没那么容易,他身边的高手不少,萧伦本人就是西域第一高手。撇开此行的危险性不谈,言酒欢也不想杀萧伦。
萧伦是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将军应该死于战场,而不是死于江湖刺杀。
——他是真心实意的这么认为。他是中原人,却是在西域长大,对云国没那么仇视。
今夜无月,云层很厚,寒风仍旧冷冽,是百鬼夜行的好日子。
出了城之后,一行人便分为两队。大护法带着手下潜藏在附近,等待接应。言酒欢、玉关情、雁长飞、空桑、长庚、风寻木、唐小惠,还有一位什罗教的护法,两人一组,潜入军营,制造混乱,趁机刺杀萧伦。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没多久,云国军营里就一片混乱,粮草失火了、马厩里闹老鼠了、伤兵营闹鬼了……
萧伦自然出来查看了,营帐密密麻麻的围了五百亲兵,对周围的混乱充耳不闻,只坚守在帅帐周围。
负责刺杀萧伦的是言酒欢和长庚。两人隐在一个攻城车后面,长庚低声道:“现在,还是等?”
言酒欢道:“我明你暗。”
他说着就转身,刚走出一步,就感觉脖子上一凉——
“别动。”
言酒欢站住了,嘴角苦涩的笑容还未形成,低头看了来人一眼,却是吃了一惊,差点没惊叫出声,幸而被一旁的长庚捂住了嘴巴。
来人放开了言酒欢,手中的匕首转了个圈,插入靴中,对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上。
言酒欢拉住了她,伸手指了指萧伦,“阿月,我们是来刺杀萧伦的。”
来人一身黑衣,面巾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如同暗夜中的星辰,正是水镜月。她听了言酒欢的话,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然后伸手拍了拍言酒欢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相信我。”
言酒欢还未及答应,便听见不远处传来兵戈之声,伴随着一声高喝:“有刺客!”
“是关情那边!”言酒欢顾不上什么萧伦了,立马冲了过去。
玉关情跟什罗教的一个护法一组的,两人负责烧粮草。原本事情很顺利,两人点了粮草之后就该撤退。可玉关情似乎有些不放心言酒欢,撤退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不小心就被人发现了。
不过,幸运的是,两人此刻已经在军营外围了,见被人发现了也不再停留,直往大护法那边逃,半路上还遇到了唐小惠和风寻木,两人还盗了几匹马。
大护法也很靠谱,见状就带人迎了上来。这几日众人也都看出来了,什罗教的护法武功或许算不上一流,但杀人的功夫却是连横舟庄的杀手都自认不如。他们一个个都似是亡命之徒一般,一把铁弓、一把刺刀,就敢单骑闯千军,就只那气势就让敌人先胆寒三分。
言酒欢到的时候,什罗教的护法骑在马背上,正手持铁弓,将一众云国兵阻在十丈之外,不敢上前,只能射击。
“阿月?!你怎么在这里?”唐小惠见了水镜月惊叫起来,完全忘了此刻正身处战场。她这一嗓子嚎的,周围好几个人手中都不自觉的顿了顿,若不是那几个护法挡着,估计都被射成筛子了。
水镜月抽刀挡开几支箭,道:“回去再说。”
众人汇合,言酒欢见人到齐了,喝到:“撤!”
几人跳上马背,不再理会身后的追兵,往城门的方向逃去。身后的追兵追了一阵,也不知是不是觉得追不上了,半途又回去了。
几人有惊无险的进了城,刚下马背,周龙腾等人便迎了上来,问道:“如何?”
言酒欢偏头看了看水镜月的方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周龙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舒了一口气,“安全回来就好。”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玉关情惊叫一声:“小兄弟!”
在他身边,一个什罗教的护法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幸好被玉关情扶了一把,那人却正是跟玉关情一起烧粮草的那人。
玉关情感觉有些不对劲,伸出手一看,却是一手的鲜血。他愣了愣,脑中回想起逃跑时的情形——这人,一把将他推到前面,竟是帮他挡了一箭吗?
大护法走到玉关情身边,几乎是有些强势的将那人接了过来,抱起,往伤兵营走去。
玉关情转身跟上。
大护法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冷淡的声音从铜面下出来,竟带着几分杀伐之意,“玉公子,请留步。”
玉关情怔了怔。
大护法却是不再理会他,刚走了一步却又被人叫住了——
“等等!”开口的却是言酒欢。他上前几步,下意识伸手,似乎想阻止什么。他看了看自己伸出的那只手,眼神却有些茫然,好像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良久,他听见他隐隐有些颤抖的声音,“我能看看那位小兄弟吗?”
大护法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犹豫什么,最终却是摇了摇头,抱着那受伤的人离开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和谈
大护法从临时改造的伤兵营里抓了个大夫,把受伤的属下送进了自己的屋子,出来的时候跟水镜月碰了个正着。
水镜月道:“她伤得很重,不想她死,就让我进去。”
大护法让她进去了。
屋里,大夫刚给病人剪开了背后染血的衣衫,正准备拔箭。水镜月见状,立马过去帮忙按住那人。
拔箭的疼痛让昏迷的病人清醒了几分,却只是闷哼了一声,紧握着拳头隐忍着。
大夫上药的时候,水镜月从怀里摸出一只墨玉盒子,道:“用这个。”
大夫打开看了看,闻了闻,立马喜笑颜开,给病人上了药,包扎,末了,道:“箭是拔出来了,但流了太多血,又伤了腑脏,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运气。”
水镜月打发大夫出去了,揭了榻上之人的面具,见到那张熟悉的脸,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她拿出一颗还魂丹,给她服下,叫了一声:“琴绝姐。”
琴绝睁开眼睛看了看她,又无力的闭上了,喃喃的说了句什么。
“放心,他们都不知道。”水镜月握着她的手腕,将两指按在她的脉搏上,道:“我给你疗伤,你睡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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