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海虽是岛主,但其实是岛上最没架子的前辈,跟小辈们打打闹闹是常事,但从来都是以戏弄或者指点为主,别说见血了,稍微重点的淤痕都从来没有过。
水镜月对这些并不太了解。她知道她舅舅是脾气好,也很喜欢雁长飞,不过,她并不觉得林听海这次做得有多过分。以前乌炎跟她试炼的时候,下手可比林听海重多了,水镜宫的北斗七星跟她动手的时候也从来都不会顾忌太多。只要没出人命就好了,受伤了又不缺大夫不缺药。
雁长飞也不介意。他此刻已经坐了起来,方便风寻木包扎,听了他的话还有些困惑,“林叔叔在生气?”
风寻木乐了,“是啊。”
雁长飞认真想了想,道:“我弄坏了你们家的东西。”
“哈?”风寻木抬头看他,“什么东西?”
雁长飞道:“很多。”
水镜月给长庚倒了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道:“是比武的时候弄坏的吧?放心,不会让你赔的。”
雁长飞眨了眨眼,似乎还没想过要赔偿的事。他微微侧身,在床头的换下的衣服里找了找,摸出一个钱袋,递到风寻木面前,“给你。”
风寻木更乐,笑得手上发抖,连打结都打不上了。半晌,他包扎好了,认真道:“钱在孤岛上是最没用的,这里又没有集市。”
雁长飞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点了点头,将钱袋收了起来,问道:“那要怎么赔?”
风寻木站了起来,摸着下巴,似乎考虑了一番,最后笑了,“卖身吧。”
雁长飞仰头看他,然后点头,“好。有事尽管吩咐。”
水镜月在一旁有些听不下去了,“风寻木,别欺负老实人。”
风寻木颇有些无辜,问雁长飞,“我欺负你了吗?”
雁长飞摇头,“没有,是我有错在先。”
风寻木对水镜月挑了挑眉。
水镜月起身,拉着长庚往外走,“风寻木,照顾好病人。”
风寻木:“……”
水镜月拽着长庚刚走出院子,就碰上迎面走来的唐小惠。
唐小惠是到天亮的时候才睡下的,这个时候才起,一手还拿着个肉包子在啃,一边跟两人打招呼,“早啊,听说雁长飞受伤了?”
水镜月点了点头,“都快中午了。”
唐小惠打了个呵欠,“我还没睡醒呢,被吵醒的,在厨房遇到阿晨和鹤一,才听说早上的事。真可惜,林岛主大战天山派掌门,百晓生肯定很感兴趣。”
水镜月道:“伤得不重,过几天就好了。风寻木在里面呢,进去看看吧。”
唐小惠嘿嘿的笑两声,啃着包子就进去了。
水镜月走了两步,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叫住了她,“小惠。阿潮哥和安然姐走了这么久没回,我舅舅有些担心,这两天我去东瀛看看能不能帮忙,你要不要一起去?”
唐小惠脚步一顿,回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
***
遮天蔽日的扶桑树下,蓝衣人背着手,仰头看坐在树上的黑衣人,嘴角带着几分笑意,“乌炎,下来吧。放心,我不是来跟你要酒的。”
乌炎抱着酒坛子,明显的不信任他,道:“这是我徒弟孝敬我的,不是你的。”
林听海索性不理他了,转身坐在树下,道:“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你下来我陪你喝两杯,改天我再送你两坛,如何?”
黑色的人影落地,揭开酒坛子喝了一口,递给身旁的人,斜睨他一眼,“欺负晚辈,很好玩吗?”
林听海接了酒坛就喝,“只是确定一下而已。”
乌炎抢过酒坛,“多此一举。”
林听海笑道:“我一直以为是阿月。”
乌炎拿袖子擦了擦嘴角,冷哼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偏头看林听海,“晚上给我送两坛笑拂云。”
林听海挑了挑眉,“我只说送酒,可没说送笑拂云。”
黑影一闪又回到树上了,乌炎抱着酒坛子躺在树枝上,一头青丝垂落,嘴角的笑容有些幸灾乐祸,“就知道你舍不得。不过,我不跟你计较,告诉你一个消息,权当酒钱了。”
林听海扬手,似乎想拂开他的头发去看他的脸,“关于阿月的?”
乌炎撇嘴,“我的弟子怎么可能那么没出息,有事从来都是自己解决。”
“哦?她没来找你帮忙?”
“我倒希望她偶尔也来求求我。”乌炎偏头,垂下脑袋瞪他,“你到底要不要听?”
林听海乖乖闭嘴。
乌炎躺好,伸手摘了片扶桑叶,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道:“有入侵者。”
第二百三十三章 雁飞
夕阳西下,随着一声“收工了”的长调,海盗们嬉闹着走远了。水镜月站在桃树下,仰头在树梢上找了半天,偏头对长庚露出一个沮丧的表情,“今年夏天估计没有桃子吃了。”
长庚一手抱着九灵,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她头顶的秀发,笑道:“潘奶奶那里的应该还在。”
若是在江南,这个时节桃子已经上市了。不过,闲云岛的桃花花期长了些,桃子自然也结的晚了些。早上水镜月来的时候,树上的桃子还是青的,却不料,下午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树上的桃子都没了。待她看到工地旁那一颗颗堆积如山的桃核,在周边转了一圈,发现这附近的桃树都遭了秧。
偏偏这时候索飞还作死的跑来笑嘻嘻的递给她两颗青色的桃子,说什么特意给她留的。水镜月拿着那两颗半熟的果子,一张脸彻底黑了。
水镜月看着那一颗颗啃得干干净净的桃核,咬牙道:“还没熟呢,他们也不嫌酸了牙。”
水镜月喜欢吃水果,这个喜好大概是随了她师父。乌炎很少吃东西,但几乎一年四季都离不开水果。所以,闲云岛上种了很多果树。
长庚拉着她的手,道:“别气了,过几日香瓜该熟了,到时候给师父送些过去。饿不饿?去吃晚饭?”
水镜月跟着他走,一边瞄了瞄他的肚子,想起他连午饭都没吃,有些自责,“你……饿了吗?”
长庚笑了笑,“已经没事了。”
水镜月转过头看向前方,“嗯……我们去看看师父吧,晚饭打包到山上去吃。”
“好。”长庚点头,顿了顿,又问道:“阿月,你打算明天去试试那两个人?”
他说的自然是那个阿冷和阿墨。从雁长飞那里出来后,水镜月就在这边观察了他们一下午。
水镜月点头,道:“他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太引人注目了,外面还不知道怎么找他们呢。明天我直接去找阿冷,他或许不记得我,却一定记得水镜宫。那个叫秦弄墨的我不了解,不过,我听尚伯伯提过阿冷,他是个讲理的人。”她说着耸了耸肩,“大不了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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