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没动。
水镜月装不下去了,有些恼羞成怒,偏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伸手又把那碗粥端过来,“不想吃就算了——哎!你……”
她的手刚碰到碗边,粥就被抢走了。长庚一手举着碗,眼睛仍旧看着她,郑重其事的声明:“我的。”
水镜月冷哼了一声,转过脸,“送你的不要,非要抢的。”
长庚拿起调羹,吃着粥。他吃得认真,吃一口,嘴角就不由往上挑一分。
水镜月看着他吃得香甜,眨了眨眼,“看起来好像很好吃,我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她说着就起身,脚步飞快的跑了。不过,还没跑出宴会厅,手腕就被拉住了。
长庚一把将她抱住,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谢谢你,阿月。”
耳边是热闹的人声,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算隐蔽,不知道多少人看着呢。想到这点,水镜月就不自觉的脸红了,推搡着让他放开,“大家都看着呢。”
长庚却抱着更紧了,“不放。”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固执,像是在撒娇。水镜月不由笑出了声,索性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道:“你还没告诉我呢,为什么总是睡不着觉?在想阴阳棺的事吗?”
长庚摇了摇头,“不是。”
水镜月问道:“那是什么事?你在担心什么?”
长庚放开了她,拉着她的手走到门外,坐在庭院里的石桌旁,伸手理了理她额角的秀发,道:“不总是睡不着。小时候会比较频繁,如今好多了,只是在船上的时候会比较严重。”
水镜月微微愣了愣,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向看他的眼睛,“是噩梦吗?”
长庚笑了笑,“跟你在一起之后,已经很少做了。”
这一点让他也很意外。原本他以为,他若将心思从报仇这件事分了一分出来,便会多一分愧疚,噩梦也会更严重。事实上,以前每次产生放弃报仇这种想法时,那噩梦就会如期而至,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漫天的大火,听见撕心裂肺的哭喊……
可是,自从在开都河畔,他牵了她的手之后,做噩梦的次数反倒减少了。也就是去东瀛的时候,坐船的时间长了些,让他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这才又失眠了。
水镜月微微皱了眉,“是吗……这么多年,你都没好好睡过一觉?”
长庚道:“也不至于。看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水镜月正想瞪他一眼,抬头却见胡安然和张潮也出来了,两人似乎准备离开了。她起身迎了过去,“安然姐,阿潮哥,要回去了吗?”
胡安然戏谑的看了她一眼,“亏了你还看得见我们。”
水镜月脸色微红。
张潮笑道:“你们慢慢玩,我们先走了。”
长庚道:“大斑怎么没跟安然姐一起来?不给它带些吃的吗?”
胡安然耸了耸肩,“它在家陪我家老头子呢。”
水镜月想起件事,道:“安然姐,我们这几日带几个朋友去看看胡奶奶,你帮忙问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吧。”
胡安然咧嘴笑了,笑得还挺欢乐,眼泪都笑出来了,“真是,问什么呀?奶奶今早就走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放手
“走了?”水镜月惊讶,突然意识到这话是什么意思,瞳孔不由放大,“胡奶奶她……”
胡安然笑着耸了耸肩,“去世了,找她女儿或者找她母亲去了吧。她不愿让人看到她那个样子,连我都不行。”她说着还伸手拍了拍水镜月的肩,似乎需要安慰的是旁人而不是她自己,“你的朋友是想去墓地看阴阳棺吧?直接带他们过去就是了。”
水镜月问道:“石田——就是胡奶奶带回来的那人呢?”
胡安然摆摆手走了,“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明天再去,今晚就别去打扰我家那老头子了。”
第二日,水镜月正想找风寻木商量去墓地的事,他就找上门来了。
风寻木进门就问:“你见过秦弄墨和阿冷将军吗?”
水镜月道:“昨晚喝酒的时候不是见过?怎么了?”
风寻木问道:“我答应云凌波的,准备今日去墓地看胡奶奶的时候,带他们去看看阴阳棺。可是,现在找不到人了。”
水镜月问道:“问过那些海盗了吗?”
风寻木道:“一早就问过了。昨晚所有人都喝醉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儿。小惠去了码头那边,看看他们是不是出岛了。还有,我娘吃早饭的时候说阿晨和鹤一也找不到人了,不知道是去了哪儿。”
水镜月一惊,“你是怀疑秦弄墨和阿冷将军带走了阿晨和鹤一?”
风寻木道:“只是猜测,我都不敢跟我娘说。这两人在岛上呆了这么久,大概听到了什么消息。从云凌波的话来看,那位秦将军大概有什么想复活的人,若是听说了阴阳棺在这岛上的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水镜月拉着他出门,“别急。还有阿冷将军在,他不会不管的。阿晨昨晚很早就回去了,我们先去她房间找找有没有线索。”
风寻木却道:“阿月,你帮忙问问你师父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行吗?”
水镜月眨了眨眼,笑了笑,“行。走吧。”
两人刚出了门,又碰上火急火燎跑来的索飞。他远远的看到水镜月,还不及走近就大喊道:“月姑娘救命啊!”
水镜月脑袋有些大,问道:“你又惹什么祸了?”
索飞哭丧了一张脸,道:“我那群手下都中毒了。那个梅先生说他治不了,让我来求你。”
水镜月看了风寻木一眼,道:“你先去我师父那儿,我等会儿去找你。”
一刻钟之后,水镜月看到那群海盗时,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她抬头看了看旁边的果园,无奈道:“你们闯潘奶奶的果园做什么?想吃水果哪里没有?”
索飞挠了挠脑袋,“咱是海盗么,临走前不抢些东西像什么话?”
水镜月愣了愣,“你们要走了?”
索飞点头,又道:“月姑娘,我就剩这么几个兄弟了,你好心救救他们呗。”
水镜月摆了摆手,“行了。等着。”
索飞要走,事先没告诉别人。从东瀛回来那天,他们从乌炎的洞口出来,他故意惹得乌炎揍了他一顿,从扶桑树上折了一根树枝。
他原准备今早去找到自己那艘船就离开的,没想到一会儿是风寻木来问他什么将军的事,好容易糊弄过去了。路过果园的时候,手下的想起说昨晚的水果就是在这里摘的,味道不错,要搬些走。谁曾想,刚进果园没多久,一阵白色花雨升腾而起,一个个的就倒地不起了。
水镜月问道:“你怎么没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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