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韦叹息,更加心疼这个妹妹,“龄儿,无论到什么时候,你还有大哥。”
“嗯。”燕龄含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十月初六,虽算不得什么太好的黄道吉日,但周武的花轿,却是如期到了。
周武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了燕龄一场隆重的婚礼。
燕龄蒙着大红的盖头坐在摇晃的花轿里,想这她这样的女人,竟然还能身披嫁衣,做了新娘。一转瞬,又想起那一年成翊大婚时,她骑马拦住花轿的场景。
那日迎亲的队伍绵延了几里,一匹匹高头大马上束着鲜红的绸带,她傻傻的拦住成翊,问他是不是真心娶那杨臻。
燕龄苦笑,当时他说“是”,她黯然离去,若他说“不是”,他们之间,又能有什么结果呢?
如今山高水远,人各一方,她也不再奢求什么了。
她从不怕哪一日周武厌烦了,再把她扫地出门,她只想试试,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所谓的爱情,可以维持多长的时间。
严寒的冬天如约到来,燕龄坐在柜台后,扒拉着手底下的算盘珠子,计算着近日来酒楼的流水。
一串鲜红的冰糖葫芦突然出现在面前,燕龄抬起头,周武正拿着糖葫芦的竹签子,笑呵呵的递给她。
隔着柜台,燕龄伸手把落在周武头上的雪拂落,埋怨道:“今日大雪,客人少,你不乘着这个机会歇歇,瞎跑什么!”
“我去问了问西街马夫捎给大哥的酒肉捎到了没有,回来的时候,看见一家卖点心的铺子里摆了几串糖葫芦,说是冰糖里面夹了豆沙的,所以买回来给你尝尝。”
无论怎样劝说,大哥最终不肯一同前来,这是燕龄有过心里准备的,所以干脆花钱把大哥的房屋修缮了一番,时时送些东西过去,让大哥的生活,不再那么艰难。看着面前圆润饱满的糖葫芦,燕龄伸手接过,咬了一口,裹着冰糖的山里红初入口时酸的让人皱起了眉头,但咀嚼两下,冰糖的香甜,便会溢满整个口腔。
燕龄想着,人生,说不定也是如此呢。
番外之:半寸情丝(一)
成哭哭又一次决意离家出走,她也不知道这是第几十回了,满心只觉得自己命运悲惨,无限凄凉。
“悲惨”的原因不为其它,只因为家中父母无情无义,她那娘亲整日捶胸顿足仰天长啸,感叹为何生了她这样一个“泪包”,“成哭哭”这个外号,不是别人起的,正是她那娘亲起,而她那父亲,不见娘亲的时候还明些事理,但凡一见了娘亲,就会变得是非不分皂白不明,没有任何底线的认同娘亲的想法。
唉!
成哭哭欲哭无泪,不由得哀叹,为何她会摊上这样的父母?相比之下,她更愿意去舅舅那里,舅舅为人温和谦顺文质彬彬,家中奇文异志的书籍数不胜数,而且从不会无情的鄙视她。
从小到大,成哭哭在舅舅那里住的日子,甚至比在自家府上还多,因为在那里,她可以在吃饭喝茶的时候,把碗筷杯子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可以出门的时候,提着裙摆,迈着相同大小的步子,可以安安静静的看书不用被拉去扎马步,可以把鱼缸的水,添到她喜欢的位置。
走到街头的一座茶楼处,成哭哭?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茶楼装修的优雅大气,虽然天色渐晚,但茶楼里面的宾客仍旧络绎不绝,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舅舅年轻时身体受过重挫,舅母曾用过某种秘法为他改了命格,自此瞎了一双眼睛,行动不便了,所以舅舅一家,大多时间生活在苗疆为舅母医治眼疾,如今乾一阁的事务,多由她在处理。
舅舅费尽心力,把乾一阁带领的太平安然,成哭哭想着,以后繁荣昌盛的事情,就交到她手上吧。
茶楼的伙计小福子看见了成哭哭,高兴的迎上来接住了她手中的马绳儿,笑呵呵的说道:“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成哭哭把袖子上的褶皱扯平,应道,“我不是才回家住了三天么!”
“是啊!可是阁中堆了好多事情呢!”
“好吧!”
抬脚进了茶楼,绕过后堂去到后园,成哭哭朝着身旁的小福子吩咐道:“我先去书房,你在我房间备好热水,还是老样子,玫瑰两钱茉莉三钱,茶包少放一个,上次刚到的新茶,茶味浓了一些。”
“是!可是,那……”
小福子欲言又止,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成哭哭停下脚步,问道:“乾一阁有什么大事么?”
“没有没有!”小福子忙忙摆手。
“没有为何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快去准备吧!”
“好!好!”小福子点着头,匆匆的跑走了,把成哭哭弄的一阵莫名其妙。
到了书房后,成哭哭才明白为何那小福子一听说她要去书房,就变得如此怪异了,只因为书房的书案后坐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一身红衣,还非常漂亮的男人。
那男人抬眸看她,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把成哭哭看的晃神儿了片刻,差点不由自主的朝那男人走去。
回过神儿来,成哭哭才意识到这男人的出现太过奇怪,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我?”红衣男子反问一句,倒把成哭哭上下左右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最后满意的点点头,扬唇一笑,邪气丛生。
“你是亲亲?”
亲亲!
成哭哭瞬间被这一声称呼惹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这么恶心的喊过她的名字。
“你,你给我出去!”成哭哭觉得这突如其来的男人一定是个登徒浪子,所以即刻下了逐客令。
那红衣男子眼眸波动,似笑非笑着,哀怨的说了一句,“亲亲怎么能赶我走呢?”
“好!你自己不愿意走,我找人请你走!”成哭哭被这男人惹的恼怒,刚欲唤侍从进来,目光却瞧见了被那红衣男子翻乱的书案。
平日里分好类别的册子和信函被打开,翻的乱七八糟,这一景象,瞬间惹的成哭哭炸了毛儿,赶紧扑上前去,飞快的把书案整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直到册子的边边角角都对齐的像一块刚刚切好的豆腐,成哭哭才松了一口气,继而把敌视的目光,重新放在了红衣男子身上,拉着脸说道:“我是这里的主人,谁允许你进来的,我现在命令你出去!”
“我……”
红衣男子刚欲说话,书房的门却被人轻扣两声推了开来,刚刚迎接成哭哭的小福子进门禀告道:“回少主,大小姐,您们需要的热水都准备好了,都是玫瑰两钱茉莉三钱,茶包一个。”
成哭哭瞬间呆愣,这泡澡的方法,是她从书籍上查到的最喜欢的一种,这登徒子怎么知道的?
等等!刚才那小福子唤他什么?
少主?
他是?
成哭哭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十分不能接受他会是清雅如玉的沐卿舅舅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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