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瑶光来_伊人睽睽【完结】(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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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凤的最后时刻……她喊“沂南”,原来就是蒋沂南啊。

  母亲不告诉她,便是不想她和女瑶姊姊去找人麻烦。母亲从不提那个男人,白姑娘从小也不敢多问自己父亲是谁。白落樱是自小懂事的小姑娘,她体谅母亲的难处。哪怕母亲临死前喃喃“沂南”,白落樱也从未想去深究。她想母亲不愿她相认。

  母亲养大了她,对她这么好,她若是去认一个陌生人当父亲,她多愧对母亲……

  白落樱垂着的眼睫上水渍轻凝,她微微笑。她那逝去的父爱啊。她一生就见过他一面,之后他便死了。他什么都不想说,她也什么都不问。只是为何在事后听到他死了,心里会这般难过?

  旁边三人盯着白落樱。某一瞬,他们看着这位圣女恬静平和的侧脸,心中顿了再顿。她走在星光下,她周身像是点缀着柔和光芒。她低着眼睛微笑的样子,疲惫、哀伤、自怜,慵懒的,优雅的,沉静的……和他们所见到的那个男人,多么像。

  白落樱长得像她母亲,性格中,却到底遗传了她父亲的一点。

  静谧中,白落樱的手腕被青年握住。她侧头,看向张茂的眼睛。张茂沉沉问:“你是否希望把你父亲的尸体从罗象门中偷出?”

  白落樱愣了一下,然后她眼睛弯起,摇摇头笑:“不,他是属于罗象门的。他不是我斩教的。虽然他是我父亲,但是、但是他离我而去……我想,就这么结束吧。”

  张茂握着她手,无声地给她力气。四目相对很久,夜神想憋出一句安慰的话,嘴张了又张:“……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白落樱:“……”

  两个小喽啰:“……”

  噗一声,白姑娘被逗笑,笑倒在夜神怀里,前仰后合。她伸手指撩男人胡茬扎手的下巴,浑身发抖,一点儿也悲不下去了:“会不会说话啊夜郎?我母亲都死了,你就不要‘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了吧?你是想气死我母亲,还是气死我父亲,还是给我找个后爹啊?”

  张茂涨红着脸,闷不吭声。倾而他耳一动,突然出手搂起怀里哭笑不得的白落樱上树。星如银河流动,树影在顶婆娑,他一纵七丈,身后砰砰两声,两个小喽啰吓得大喊。那破风尖锐声从四面八方追逐而来,夜神眼眸缩起,带着白落樱在深林中起跳,连续躲开多次攻击。

  攻势一停,张茂肩上还是刺入了三枚银镖。他抱着白落樱,侧头向一个方向看去,肩部出了一片血。白落樱手当即捂住他肩膀,靠着青年僵硬绷实的肌肉,白落樱紧张看去,见苍树树枝上头,立着几个黑衣人。

  天鼎阁的杀手。

  白落樱深吸一口气。

  张茂长身而立,静静等候。林中风雾轻飘,吹起青年的衣袂,却拂不起青年身上那挺拔无畏之势。

  天鼎阁的杀手们轻笑:天下第一杀手嘛,夜神张茂,有自傲的资本。

  天鼎阁的杀手站在高处,抬了下手,示意自己并无敌意。但是张茂寒着眼看他们,压根不动,也不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找上来。站在树上的几个杀手沉默了下,主动说道:“镖上没毒。只是试探下夜神的功夫是否还在,我等不曾有恶意。”

  张茂还是不吭气,阴沉的眼睛轻动,眼看已经在想如何留下他们了。

  几个杀手向后退,不敢小看张茂。他们快速说完自己的目的:“夜神消失数月而不归,天鼎阁里夜神你留下的财产,已经全赔去了买方,阁主大人还自己掏腰包垫了些才够。阁主很生气,要夜神你快快还他钱!”

  张茂脸皮抽了一下:还钱!又是还钱!

  他怒道:“我接过那么多生意!”

  上方的杀手笑道:“十有九成都赔钱啊。夜神大人你脾气这么大,赔钱多正常啊。”

  想其他杀手暗里杀人越货,明里豪宅美女,过得多风光;只有夜神暗里杀人,明里还在继续风餐露宿。夜神的生平,让天鼎阁中的杀手们感到安慰:虽然夜神最厉害,但是夜神最穷。武功那么好,好像也没什么用。

  上方的杀手们继续笑道:“阁主还让我们传话,夜神几个月不联系,是不是忘了主人?别的人随便坑,夜神若是把主人坑了,那就不好了。”

  他们笑着说完,向上方再跃,便离开了这个地方。他们来去如风,当不敢在张茂面前久留。但哪怕他们动作如此快,白落樱身边的张茂还是倏而纵起如电,快速跃起追向他们。

  手中指虎中银针出,扎中前方一人胸口!

  在半空中一旋,一拳打中从后方要遛的人鼻子。

  长腿一踢,全身缠去,扣住那武功最厉害的一个人。

  下方的白落樱、再次死里逃生的任毅和陆嘉,三人眼睁睁看着张茂拖着身上的伤,硬是一跃而起,把三个人都从高处打下来了。张茂落到地上,一脚踩中一人心口,碾了碾:“我主人是谁?说!”

  三个倒霉的来刺探夜神的杀手大气喘不上气,满目惊恐:“……!”

  两个喽啰:艹,这男人好凶残。

  白落樱默默后退。她忽而想起一事:夜神失忆了一部分,她好像给夜神捏造了一个情人的身份。看男人这种杀伐力度,将人踩在脚下的狠意……白落樱想掉头就跑。

  完了!

  他知道真相后会杀了她!

  ……

  白落樱那边折腾不已,女瑶这边也不枉多让。

  程少侠真是一个坚强的强硬人儿,说恼女瑶,他是真的恼。他们从黄昏时进入林子里,到悬崖边。到天已经微微亮了,程勿都坚决拒绝和女瑶为伍。他把马留给女瑶,他什么也不要,他掉头就走。女瑶脸拉得很长追他,她心情不美妙,却硬是压下心中暴躁,软下语气讨他欢喜。

  但是程勿面沉如水,低着头一瘸一拐地赶路,就是不理她。程勿心真狠起来,眉目清冷,与人间世隔断距离。他的疏离很容易,他冷清淡漠,好像平时的温言细语都是假的一样。

  这般有主意的小破孩!难怪敢离家出走——

  “程小勿,江湖是很险恶的。你一个小孩子最好不要乱跑。”

  程勿心想:对,很险恶。你就很险恶!

  “姊姊也不是故意骗你的,见你可人爱嘛,忍不住逗一逗,谁知道你当真了呢。”

  程勿心中起火:滚!讨厌你!你总欺负我!看我那样,你很得意,很开心吧?

  越劝,女瑶的耐心越差。

  夜深露重,两人明明都受重伤,正是该养伤之时。现在,程勿走在山道上,女瑶跟在比他高一些的山道上。他受了重伤,走得缓慢;女瑶也没比他好多少。女瑶真是不理解,至于这样拖着残躯也要矫。情么?

  女瑶气喘、体虚,手脚发凉。她走不下去了,她站在高处,手叉腰。天边晦暗的红光隐隐约约照在女孩身上,女瑶毫无耐心地厉声问:“程勿!好话说了一晚上,你一字不吭!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不是非要离开我,非要和我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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