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露出了诡异的神情:“他居然救你?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心中却道,莫不是这妙觉动了心?看上了红娘的妖媚?她没说出来,只是暗暗想着,原来,这世间的男人真是不堪呀,唯有一个,老老实实——
红娘却没在意,只是在念着:“妙绝?绝?确实很绝情呢!”瞧那冷峻悍然的模样,收妖时的熟练与毫不留情,还——真真好看呢!
崔莺莺忍俊不禁:“是觉,觉悟的觉!”
妙觉,极妙的名字,却不知是否真能悟透了。可这世间,太多人能悟了他人,却总悟不了自己呀。有个故事说,菩萨都要求菩萨自己呢!
红娘啊了一声,崔莺莺忽而用绢扇掩了面,闪烁着眼神道:“红娘,你说的那个张公子,可是住在西厢房的?”她没说出张君瑞这个名儿,她不想说,存了私心,以为这是她自己的秘密。
红娘嗯了一声,有些探究地看着崔莺莺:“姐姐,你怎的问起这个来了?”是,是有事情发生了么?在她不在的时候。崔莺莺的眼神,令她起了疑,是的,她学会了察言观色。而学会了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明白老夫人对她不待见,原因在与她的长相,她的美貌,她太过妖艳。
真是奇怪,明明很多男人都喜欢看着她,为何女人却总是不能接受呢?
她有些委屈,玉树就很喜欢她的模样呀!她只是委屈,并不知道要去辩解或者讨个说法,现在的红娘,还未有这些个念头。
崔莺莺却不答,转移了话题:“红娘,下次别做那样的事儿了,吓着了别人。”
红娘见她不答,心下隐隐约约明白她是不愿意说,却也未深究,只是顺着她的话道:“为何?”
她猛然睁大了眼:“啊,我明白了,姐姐是在偏袒他!”偏袒,是她新近学会的词,首次用到,有些兴奋。
惹得崔莺莺脸上一红,美目一瞪,口中反驳:“什么偏袒?我是道这好歹也是寺院,若是让人发现了你在捣乱,可不好收拾。”
又盯着红娘看:“你去哪儿学了这词儿?”
红娘笑了:“前几日在路上,碰到一个妇人带着的两个娃儿,为了争一串糖葫芦闹将起来,大点儿的那个说妇人偏袒弟弟呢!”于是,她懵懵懂懂地想着,对一个好,对另一个不好,这便是偏袒了吧?
是的,日后,她将会明白偏袒这个词,是能伤人的。
崔莺莺无奈地看着她:“这得用在相识的人身上,我……”她住了口,原想说与那张君瑞不相识,却想起今日与他在花园的交谈,寥寥几句,却足以让她铭记一心。那样的一个俊逸公子,满腹的才学,温柔的神态,怎叫她不动了心?
红娘却追着她的话头不放了:“姐姐?你与他相识么?”她聪明的,嗅到了味儿,只是不够圆滑,若她再老练些,便该明白,此事不应追问,只需在心中知道了便罢了。
崔莺莺脸上一红:“倒也不是相识,只是在花园碰上了,便聊了几句,他说他姓张,我便想到了你说的那个……书生。”越解释,越掩饰。她终究还不能适应这般的狡猾,无碍,日久天长,习惯便好。
红娘哦了一声,也不再追问。
两个女子,各怀心思,都以为自己守住了自己的秘密,却不知,那秘密竟是一样的。她们以为,守住了那个名儿,便是守住了他的魂,他的心,于是,有默契一般的,谁也不提。
心魔孽障
心魔孽障 夜,妙觉依然在打坐。是的,他还在想着白日的事情,一个茉莉妖精,将他二十年来的信仰刺穿了个伤口,还未来得及完全的消化,便又凭着感觉去救了一个女妖。感觉,感性,而不是他应该拥有的理智,事情既已做下,要说后悔,是绝没有的。只是无法给自己一个解释,除非,要他承认自己过去所收的妖也有不该收的。
固执的性子,这叫他如何能平心静气?如何去承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而他也有,那便是降妖伏魔,可如今……要去推翻了个执念么?
于是,双目紧闭,剑眉皱起,额上流下汗来,渐渐的,身上也如浸在了水中一般,全是汗,黏糊糊,不爽利,犹如那挥之不去的疑惑,缠住了他不放。脸色变幻,心中也是一片的混乱,他渐渐感到快坐不住了。
猛然睁开眼——
一只小手从身后缓缓伸出,流连于他的胸膛,又探入了僧衣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如春风拂过,不,春风是和煦的、无意的。可这手,却是不安分的,像是女子小巧的舌尖在轻轻舔舐。
“师傅……”娇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有人在调皮地吹气,嘻嘻笑着:“师傅,何以不解风情呀?便让我来教你,何为人的好处吧!”
妙觉不动如山,眼神依旧看着前方,那里,有他这一生的信仰——佛。
舌尖,在描绘他的耳朵轮廓,又轻轻啃咬他粗壮的颈项,香气,虫子一般往他的鼻孔中钻。小手渐渐下滑,放在了不该放在的地方,那是男性的象征。
妙觉冷然道:“妖孽,你以吸取男子精元为修炼之道,贫僧自然要将你降服!”
“那么,”声音轻笑:“你要如何降服我?用身子么?师傅,你好结实呀,不如,与我风流一场?此生此世,教你无法忘怀。”
“孽畜,”他的信念执着:“贫僧绝不会受了你的诱惑!收了你乃是天理,还不退开!”
一切又回复了平静。
呼!妙觉猛然睁眼,原来,不过是孽障,他战胜了。正要继续打坐,冷不防一具身子出现了在他的面前,女人匍匐在他的腿上,柔臂缠在他的腰间,十指扣紧了他的肌肉。
“那我呢?师傅,”她低着头,凄凄道:“为何要收了我?”十指渐渐使劲,长长的指甲往他的肉里钻,疼痛难忍,冷汗便从额上冒出。
她尖声道:“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男人,他也爱我!我没害他,他不过是虚弱,只需调养,便能回复健壮!你为何收了我?!”
抬起头,正是那茉莉妖精,她怨恨地看着妙觉:“师傅,你不懂情爱,你是没心的!”
妙觉与她对视,声音平稳:“人妖殊途,乃是天理!”只是额上,已经留下了汗水,抑制不住。
“天理?”她笑得阴森:“师傅,上天为何要让妖学会了人间的情?人间的欲?我们本是无欲无求,不知人事,将我们浸染的,是人呀!为何你不去收了人?”
妙觉不语,腰间的疼痛渐渐加深。
茉莉妖猛然将一只手放到了他受伤的左臂上,用力抓紧,血便渗了出来,极多,如小溪蜿蜒而下,滴落在他的僧衣上,艳红一片。
“师傅,你以为,你为何存在?为天而存在么?”她恨恨盯着他的双目:“你也不过是个走狗罢了!为了俗世丑陋不堪的人,你甘心么?”
妙觉忍着疼痛的眩晕,缓缓道:“人世间的人,所做之事,上天在看,自会有相应的果。贫僧有贫僧的职责,自然要履行。而人间的情和欲,乃是修炼者的考验,你过不了,不能怨他人。修炼之道,本就是无情与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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