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日是酆都的祈天节,历年都要献上活物作祭品。”鬼君顿了顿,接着道:“你有三日的时间来证明你是茨崖的朋友。”
“你真的……没有囚禁茨崖?”
鬼君只觉一阵阵血气上涌,“三日后,送你上祭台。”
“你这样关着我,叫我怎么证明,想杀我灭口便直说,想不到你堂堂幽冥鬼君还玩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阴损招数。”
鬼君气得穿过牢房的护栏一把捏住青孜的喉咙将她提了起来。
青孜一边挣扎一边道:“茨崖若是知道……你这么对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鬼君松开了手,青孜跌坐到地上连连喘气,“两位夫人……也是奇怪,一口咬定茨崖……已经离开了五百多年,她们很怕他回来吗?”
“你如何识得茨崖?”鬼君看着青孜,接着问道。
“你又不信我,何必多此一问。”
“你不怕死?”
“怕呀,怕有什么用。”
鬼君笑了,“你不该混进酆都,不过既然混进来了,便留下吧。”
青孜看着鬼君离去的背影,背脊一阵一阵发凉。祭品?她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高端神圣的功能。这次,真的要把小命交待在这儿了吗?不知道帝君有没有出关,会不会看她许久未归,来寻她一寻呢?帝君不是收她为徒了吗?师傅不都会罩着自己的徒弟吗?
第六十六章 三日后,当青孜被架上祭台,所有的希望都化为泡影。帝君没有来,是因为没有出关,还是因为不在乎。
青孜忧伤的俯视四周,祭台之下,所有的鬼差、判官、孤魂野鬼都在。今日,确实是个大日子啊,往后,她真的要永远留在酆都了吗?坐在鬼君身边的灵曦满脸焦急,闻央和勾蓉脸上隐有笑意,真是恶婆娘,青孜心想。
祭祀典礼随着“隆隆”的鼓声正式开始了,祭台下的小鬼们也忙碌起来,有往祭台上堆供品的、有准备冥币元宝的、有摆弄香烛的……供桌上的蜡烛一支支被点燃,发出绿幽幽的光,将广场上的一众孤魂野鬼照的很是阴森可怖。青孜往下俯视,只觉得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十分瘆人,心里很惊恐、很害怕也很无助,不由自主的哼起了一首小调。
“停下!你们全都给本君停下!”鬼君突然大吼一声,声音响彻整个酆都。
一时间,整个酆都城都安静下来,静的十分诡异。
鬼君走下君座,大步上了祭台,“你……你把刚才……那小调……再哼一遍。”
青孜断断续续的将小调哼了一遍,却见鬼君的脸色变了又变,变了再变,似有很多复杂情绪,终被满面冷漠所掩盖,他转身面向众鬼:“今日的祭品太过单薄,日游、夜游、牛头、马面,你们立刻出去再寻几个活物回来,祭祀典礼延后几个时辰,来人,将这女子押回魍魉殿。”
青孜又回到了她厌恶的那间牢房,只是这次鬼君来的时候,竟做出一个十分厉害的结界。结界的颜色越浅越厉害,据说当年昊天大帝做出的结界无形无色。此刻鬼君做出的结界,是白色的,估计耗去了不少内力。
鬼君站在青孜面前,看起来有些激动,似有很多事情想问,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鬼君这是大发慈悲不杀我了吗?”青孜问道。
“本君信你。”鬼君看她的眼神,已不似先前。
“为何?”
“因为啼澜调。”
“什么啼澜调?”
“你方才唱的便是啼澜调,是君后很久以前所作的摇篮曲,只有茨崖会唱。”
青孜愣住了,这首小调确实是从茨崖那里听来的,茨崖唱的极好,她却无论怎么学也难以上口。她和茨崖一起亡命奔逃或者躲在哪个死角里等待天明的时候,茨崖就会哼这首小调安慰她。时间长了,每次她极度害怕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哼起来,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他……是不是还在恨我?”鬼君脸上有惊痛之色。
青孜细想了片刻,“君上,此刻不是回忆的好时机,我真是跟着茨崖进的城,可我已经好几天没有他的消息,所以才会冒险去闯冥生楼。”
鬼君的脸色凝重起来,“有谁知道你们进城?”
“没有,进城的时候只见过罚恶司判官,不过上岸后城里突有异响将它引去,否则我就被识破了。”
“异响?”鬼君若有所思。
“君上,茨崖会不会出事啊。”青孜哭丧着脸,要不是为了帮她,茨崖不会回酆都,也就不会遭遇危险,她看到君后的棺椁时就已经十分后悔。
鬼君从袖筒里取出一个骷髅挂件递给青孜,“你拿着便可隐去身形,若有何发现将其掷于地上,本君便能知晓,一会儿祭祀典礼所有人都在广场,本君特准你进入幽冥殿搜寻茨崖的下落。”
“好。”青孜接过挂件,茨崖,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两个时辰后,祭祀典礼照常进行,鬼君用一女鬼替了青孜。青孜则戴着挂件,进了幽冥殿。幽冥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共有一座正殿、五座附殿、四座配殿和四座偏殿。正殿是鬼君的寝殿和日常处理鬼务之所,就没有仔细核查的必要了。鬼君那么鬼的一个人,青孜觉得,没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暗渡成仓。反而是几位冥妃所居的配殿青孜觉得要好好查一查,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必然少不了。加上君后已死,茨崖失踪,青孜立刻就同争宠谋权联系到一起。
四座配殿,青孜仔细查找了三座毫无收获,剩下最大的那座配殿是君后生前所居,青孜本不打算进去,可是一个身影从另一侧的廊道闪了进去,青孜便跟了过去,看穿戴身形,分明是闻央那个恶婆娘,此刻不参加祭祀典礼,跑到君后的配殿来搞什么鬼。
青孜眼睁睁的看着闻央从君后配殿的暗室中弄出一具浮棺,里面趟着的,不是茨崖还能是谁。青孜一把拽下胸前的挂件掷到地上,当下便现了身,“臭婆娘,你竟敢谋害茨崖,我跟你拼了。”
闻央吃了一惊,“紫青姑娘,你误会了。”
青孜哪里听得进去,只管祭出修罗刀攻了过去,闻央不得已放开浮棺与青孜缠斗到一处,片刻工夫,鬼君和另二位冥妃赶至。
“君上……是她……是闻央这个恶婆娘谋害茨崖。”青孜一边与闻央缠斗一边控诉。
鬼君挥手将青孜甩到一边,一把捏住闻央的脖子,“你竟敢,谋害太子。”鬼君怒目圆睁,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君后是不是你害死的……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说……”鬼君怒气冲天,整个配殿都随着他的怒吼震了一震。
闻央脸色刷白,死死抓住鬼君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劲的摇头,一个劲的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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