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卿笑着回道:“哥,这些你都叮嘱过好几遍了,我会小心的,到了昆州我就会请人飞鸽传书给你,放心吧。”
袁尚卿不住地叹气,“你独自离家,身边连个照顾的人也没有,叫我怎么放心。”
袁子卿也叹气,幽幽回道:“我这一走,家里肯定闹翻天了,你回去,要怎么向大伯父交待呢,太守大人……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安心在这里避两天,只是……我不能再来看你,凡事,你自己都要谨慎着些。”
“放心吧哥。”
袁尚卿原想再叮嘱两句,见韩府的五婶端了托盘过来,也就不再多言。子卿逃婚离家,事出突然,他已尽力做了安排,虽不见得万无一失,但总好过留在幽州坐以待毙强。
“袁公子,您简单用些。”五婶将饭菜摆到桌上,“一会儿我来收拾碗筷。”
“劳烦五婶。”
袁尚卿和袁子卿一左一右坐到桌边,相顾无言的吃饭。明日一早他就要回幽州,否则很容易暴露子卿的行踪,但愿,今日能见韩兄一面,当面拜托他,这样他也好安心一些。
申时末,刘叔到厢房来支会袁尚卿,韩晋回来了,刘叔走后不一会儿,韩晋便到厢房来找袁尚卿了,“尚卿,好久不见。”
“韩兄,好久不见,叨扰了。”
“客气什么,生意往来好些年了,你还是头一次来我府上做客,招呼不周,多多包涵。”
“韩兄说的哪里话,是我冒昧相托,要请你多多包涵。”
“这位,想必就是令妹吧。”
袁子卿微欠了欠身子,“韩公子好。”
“袁小姐好,走吧尚卿,一道吃晚饭,厨房都已经准备好了,今日定要喝个痛快。”
“韩兄相请理当奉陪,只是家中还有事,明日就要赶回去,这酒,怕是喝不痛快了。”
“唉……可惜可惜,那就下次吧。”
“好,下次韩兄来幽州,我请韩兄喝酒。”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晚饭的菜式很多,摆了满满一桌,韩晋和袁尚卿聊得热火朝天,袁子卿默默的扒着饭,插不上话也不想插话。因为她知道,虽然此刻袁尚卿看起来轻松,但心里肯定很犯愁,回家如何交代是个问题;万一她被抓回去也是个问题;在去昆州的路上若是有何不妥更是个问题。她这个堂哥,总是默默的替她承受,为她担忧,她这一走,对他倒是桩好事。
晚饭后,袁子卿独自回厢房歇息去了,袁尚卿被韩晋留下来弈棋。袁尚卿回来的时候袁子卿已经睡下,他的身影在她窗前停留许久,他回房后,她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袁子卿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一个激灵,连忙起身穿戴,顾不上梳洗就拉开了门,隔壁厢房的门开着,床铺整整齐齐,他果然已经走了。哥,你将一切都担了,我真的就能心宽吗?
袁子卿在韩府一连住了数日,只见过韩晋几面还都是在晚饭的时候,虽然他始终彬彬有礼,刘叔对她的照顾也算周到,但她总觉得,韩晋的好客让人觉得有些刻意,刻意的掩饰疏远。她很谨慎,一直都不曾踏出韩府,最多也就是去花园练练剑,好在韩晋尚未娶亲,府里除了丫鬟就是家丁,没什么是非。
这日午后袁子卿在房里看书,刘叔来了。袁子卿搁了书,起身微欠了欠身子,“刘叔。”
“袁小姐,少爷让我转告你,明日有一批货要送去昆州,正好顺路将您送过去,只是这一路舟车劳顿,委屈小姐了。”
“哪里,是我多有打扰,多谢刘叔,请转告韩公子,谢谢他的安排。”
刘叔走后,袁子卿就开始收拾包袱,不知堂哥回去以后怎么样了,韩公子能安排她离开,幽州的风头想必应该不紧,这样最好。
从华田至昆州,走官道途经两个直隶州郡,青州和燕州。若按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半个月左右就能到昆州,但普通商队走官道是不允许快马加鞭的,所以从华田到昆州,韩府的商队怎么也要花上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这还没算上可能会遇到的突发状况。这么长的时间,袁子卿还是有些担忧,看袁尚卿之前的意思,唯有到了昆州,见到他的生死之交,她才算真正安全。好在正值初秋,这一路虽说是往西北走,但不会遇到什么恶劣天气。
出发的那日,秋高气爽、艳阳高照,袁子卿觉得是个好开端。刘叔没有说这次韩府运的什么货去昆州,她也就不好过问,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韩府给她备了马车,她觉得韩晋算得上细心。
一连走了七日,晚上都是在荒山野岭安营扎寨,商队里除了负责货物安全的家丁,还有厨子、杂务、郎中……袁子卿觉得,韩晋到底是做大买卖的,手底下的人也教得好。几个杂务,出手那叫一个熟练,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能将所需的棚舍搭建妥当;厨子不仅饭做得好,还能就地取材的将饭做好;郎中虽看着年轻,但凡有个痛症不适,他给的药吃上几顿,保管药到病除……只是,这七天下来,也不知道为何,袁子卿心里却是越来越没底了。
这日,已出了幽州地界,行至葵山山脚突遇暴雨,不慎与另一商队的运货马车相擦,车架上的箱子、包裹散落一地,两队各自忙着抢收自家货物,待收拾、整理停当,雨势渐渐小了。袁子卿掀帘看着忙而不乱的两家商队,心里突然一凛,是非上门了吗?
“公子,货物都已经点收完毕。”
韩晋端坐在马车里,原本紧绷的脸色稍缓,“老马,随我走一趟,会会对家。”
“是,公子。”
另一商队的管事也忙着向当家的回禀,“公子,货物查验过了,其它都妥当但有个箱子跟对家换错了。”
“对家的箱子里装的什么?”
“都是药。”
“药?什么药?”
“一半是金创药,另一半像是鬼谷的福田膏。”
“鬼谷的福田膏?!那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东西,对家居然能搞到半箱。”他的眉目之间有了笑意,“随我去会他一会。”
“公子,对家的掌柜来了。”一伙计小跑过来禀告道。
他站的地方,是府里管杂务的伙计老七临时搭出来的遮雨棚,虽说是临时搭的,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商队伙计的手艺相当了得。
老马打伞,随着韩晋到了雨棚前,韩晋微一拱手,“在下幽州韩晋,有礼。”
他也一拱手,“崇州苏秦,有礼。”
“下雨路滑,马有失蹄,望苏公子不要介意。”韩晋双手作揖,正色道。
“韩兄客气了,行商赶路,互通方便,望韩兄莫怪。”苏秦也双手作揖,正色回道。
“请。” “请。”
韩晋转身往回走,老马打伞跟着,“公子,这位苏公子可有什么玄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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