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商队停下来休整,袁子卿下了马车,路两边尽是绿油油的麦田,蓝天白云之下,是一望无际的生机勃勃。
“袁姑娘,公子请你去一趟。”刀疤的行踪总是有些飘忽不定,比如此刻,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冒了出来,吓了袁子卿一大跳。
“有什么事吗?”没等她说完,刀疤三两下窜到旁边的树上,一会儿工夫跑没影了。
袁子卿跟韩府的管事、家丁们一起用了饭才去找苏秦,心里有些慌,面上还算镇定,苏秦端着石钵看着像在捣药,“苏公子,你找我?”
“左手伸过来。”
“啊?”
“这是去疤的草药。”
袁子卿乖乖伸出左手,心里又是一阵慌,烫伤的事她也完全没有印象。苏秦挑了草药小心敷在她的手背上,“明早起来清洗掉就可以了。”然后在她手上缠了几层纱布,很熟练。
“多谢了。”
苏秦收拾好石钵,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事?”
袁子卿原本已经鼓起了十二万分的勇气,准备试探一下那晚她究竟有多出格,他就这么淡淡一问,十二万分的勇气却是溃不成军,她摇了摇头,“没事,谢谢,我回去了。”
苏秦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同,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同。
赶了一下午的路,难免疲累。晚上,大家都在酣睡中,突然有人大喊一声,“走水啦!”两家的货物都被点着了,众人忙着起身救火,两家顿时乱作一团。
苏府的运货马车挨着农田很近,惟恐火苗烧坏庄稼,陈叔带着苏府的几个管事好一阵忙活,总算将火给扑灭了,但是很奇怪,这么大的动静,居然不见公子露面,陈叔走到苏秦的车架前,“公子,怕是前几日的那群盗匪,火已经灭了,烧毁了几包布料子。”
……
……
不对劲,陈叔利落的翻身上了车架,一把掀开帘子,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公子呢?“羌篱、文奎。”
“是,陈叔。”
“抄家伙,带上铁饼他们去前头村子里仔细找,这里一马平川贼人无处藏身。”
“是,不过陈叔,你独自留下要紧吗?”
“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关系,找着公子要紧,还不快去。”
“贼人如何处置?”
“这还用问吗?不留活口。”
能从他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公子的,绝非等闲,他随公子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还从未碰到过,公子的武功造诣极高,要不是将他迷晕,绝无可能。
“陈管事,可要帮忙?”老马带着韩府的家丁们赶了过来。
“火已经灭了,多谢韩公子好意。”
“马……管……事……”一家丁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凑到老马跟前耳语了几句,老马脸色立变,“你说什么?!”
“公子叫你回去。”
“陈管事,我得回去清点损失,不叨扰了。”
“请便。”
老马赶忙带着家丁们往回走,韩晋黑脸站在袁子卿的车架边,老马大步上前,“公子,袁小姐不见了?”
“嗯,你自己看看。”
老马踮起脚掀开帘子看了看,“逃了?”
“逃什么?我不就在护送她逃亡吗,老马,注意言辞。”
老马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公子教训的是,是我失言了。”
“只怕是前几日那拨人,看苏秦那边尽是高手,杀人不成就将人掳走。”
“现在该怎么办?”
“苏秦那边怎么样?”
“没见到他,其他的管事好像都不在,就陈管事一人看着。”
“就他一个人在?”韩晋若有所思道。
“是的。”
韩晋细想片刻吩咐道:“你马上带人沿路往两边去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再派人去前头村子看看。”
“是,公子。”
老七他们几个在村口遇到横抱着袁子卿的苏秦时,都愣住了,“公子,出了什么事,您不要紧吧,可把陈叔急坏了。”
“没事,你们来得正好,后头大柳树下的尸首收拾干净,利索点儿。”
“七哥,我和文哥、饼哥还有麻哥去就行了,你和刀哥随公子回去吧,陈叔那儿也得有人照应。”羌篱小声提议道。
“也好,你们小心,完事了赶紧回来。”老七叮嘱道。
“好。”
苏秦直接去了韩晋的商队,韩晋十分意外,连连作揖,“多谢苏公子出手相助,袁小姐若是有个好歹,她哥哥那里我真是没法交代。”
“不打紧,袁小姐被下了药迷晕了,待会儿我让陈叔送药过来,她的车驾呢,我送她过去。”
韩晋一楞,颇有深意地看了苏秦一眼,“如此,劳烦苏公子了,这边请。”
苏秦将袁子卿小心的放到垫褥子上,无意识的伸手理了理她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萧墨离,你怎么成了弱不经风、命运多舛的袁子卿了呢,朱雀的天谴,为何悲惨的不是他而是你?!
苏秦走下车驾的时候,韩晋依旧等着。
“韩公子。”
“苏公子,据管事说,方才清点查验货物,发现有个箱子里装了上等的布料丝麻,想必是上次在葵山雨天抢货,手忙脚乱错搬了苏公子的箱子。”
苏秦淡淡一笑,“哦,有这样的事,不如韩公子派人随我一道回去查验一下,若确有此事,理当拨乱反正。”
“苏公子爽快,老马,带着箱子随我走一趟。”
陈叔见苏秦回来,脸上一喜,看到紧随其后的韩晋时,脸色一沉,紧走几步迎了上去,“公子,您没事吧?”
苏秦一笑,“没事,对了,韩公子说,他们有个箱子同我们换错了,你知道吗?”
“不可能,这一路过来少说点验了不下三遍,我们运的货都妥当,就是今晚走水,毁了几包布料子,回头让麻子算算得赔了人家。”
苏秦捋了捋袖子,“老七,去把车驾上的几个箱子开开,我有些乏了,陈叔,你领韩公子过去吧。”
“好,韩公子,这边儿请。”
韩晋一拱手,“有劳陈管事。”
苏秦漠然的转身上了自己的车驾,他已经打定主意要黑掉韩晋的半箱子福田膏了,倒不是贪图福田膏的价值、功效,而是经过前后两次盗匪的事情,他忽然觉得,韩晋的商队真正要运的只有两件货,福田膏,还有袁子卿,其它的东西,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陪衬罢了。只不过福田膏还好说,但是袁子卿,一个逃婚的姑娘,后头还牵扯到幽州太守,韩晋一个生意人,怎么会不惜得罪官府。苏秦很想知道,他想把袁子卿运去哪里,运給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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