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聂离、李元出列。”
两高个男子从后排步出队列,向长官直直弯腰敬礼,握长刀的手背在身后。
霄云不知苍耳要他们做什么,疑惑地看向他,只听他道:“让他们陪你上京,行途也好护你周
全,若是有难无法脱身吹响这个,会有人来救你。二十日后含城墨馆,我会等你。”
霄云看见手中放着一个小哨子,笑道:“我可以应对,无需旁人。”
“你是苍家的夫人,不能有任何闪失。就算要自己去了结,也要有人保护,可懂?”
他的口气是不容质疑的,带着威严和肃穆,彷如他是天生的王者,拥有君临天下的气质。
霄云看了一眼那两个年轻的士兵,复看回苍耳。
“鸟王的事我不会罢休的。”
白衣女子听他低声在耳边说着,身子已经被抱紧,不远处闭目养神的苍千若也微微睁开眼露出一
丝笑意。
“你不信我?”
“我要灭族。”
霄云心内微微害怕起来。
为什么、他是这样毫不怜惜生命?纵然鸟王有错,霄云也不至于想杀死他,可是一切生命在苍耳
眼里,竟是如此微不足惜。
有一天、他也会这样对自己吧。
白衣人不敢再想,颤抖着推开他,“别杀妇幼,这件事我不想让无辜的人死伤。我要上京去,你
保重吧。”
不远处苍千若若有笑意看着他俩。
苍耳冷冷看着翻身上马的人,马上包裹里放着丹药,他特意嘱咐过要每日都吃。
那俩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也跟着翻身上马,身膘体肥的黑色骏马发出长长嘶吼。
马上白衣猎猎,转头看他,二人对视片刻,白衣人又向苍千若行注目礼,三人便头也不回策马而
去。
他心里淡淡失落。
后来苍千若说要回卡密修炼,不好在山下待太久,虽然庄里有长老把持,终究没有主人也不好。
苍耳便叫人护送苍千若先回庄,自己率一些随行侍卫前往海边城市毫州的苍家别院暂住,那五百
将士就驻扎在毫州城外,时刻等待命令。
将要到来的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吧,虽然他早已习惯这样的饮血生活,却着实有些累了。
毫州
毫州别院建在城中心,占据重要地理位置,苍家很多生意往来都得经过这个院子,院子里平日居
住着一个专门管理生意的老管家和一些下人,此番苍耳前往,自是早有准备,院子上下重新打扫
一遍,家具帘卷也都换新。
苍耳带着几个随行侍卫不理跪在地上的一干人径直走进正堂,姓王的老管家紧随其后命人奉茶倒
水,苍耳却都不理,直接道:“王叔,把这几月账本拿来。”
王叔命人去账房拿了一摞账本战战兢兢放在红木圆桌上,苍耳边喝茶边拿起一本账本,他身后站
了两个持刀侍卫,皆是虎目圆瞪,煞气极重。
“有几个月我没见过账目,你给我汇报这几个月大的进项和出项。”
“诺,老奴一直守在毫州为苍家卖力,自是不敢怠慢,也不敢负老主人的寄托,要我一直辅佐少
主,助您早登帝位。想少主有几个月没问过账本,应是您太繁忙,最近大事在紧要关头,老奴自
是知晓的。”
“不必说这些,我素日忙没过问库里的事,自是明白王叔可以信赖,今日得空,你直接说与我听
吧。”
“诺,咱家主要做的是货物流通,中转生意,通内陆与海上诸岛之间的有无,方四国之便。少主
也是知道,五月潮汛渔民出海捕上数千颗鲛珠都是经咱家手转卖皇宫与内陆,这鲛珠最是难采,
稍不留意就会丧命海底,所以鲛珠物少价高,每颗鲛珠市价千两,除去给渔民的钱每颗一百两,
其间各个关卡活动费五十两,运费三十两,剩下盈利每颗八百二十两;四千五百三十颗鲛珠共得
利三百七十一万四千六百两;毫州城内官吏送了三千两保护费,便是三百六十八万四千六百两。
这个款项,便是五月最大的盈利。”
苍耳听罢从账本中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账本,似乎全然不在意他说的话,“六月七月呢,
继续说与我听。”
王叔满头冒汗地继续把其后几个月的账目详细表缓缓道来,苍耳只偶尔应了一声,满脸严肃端坐
着查阅手上账本,至王叔汇报完,已是晌午。
听他讲完,苍耳端起茶杯发现里面空了,不留意地往旁边一放,茶杯盖哐当掉落在铺了桌布的木
桌上。
“王叔,其他的银子哪里去了?”
王叔后背心冒汗,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老奴不敢,确实没有动过库里的银子。”
苍耳眯着眼睛打量他,冷哼一声,“账本里亏空六万四千七百两,光你先前说的鲛珠价就低了五
十两,以为我不知?”
王叔倏忽跪下,颤颤道:“老奴真的不敢,那些鲛珠是百花宫瞿泪小姐命人来压价,她拿出同质
同量鲛珠要卖,咱家只得降价才能卖的出去,老奴不敢上报,以为她……”
“她什么?”
“以为……她将要成为大夫人,平常也是性格骄躁,这次也只是一时好玩,且这段时间您也忙,便
想过些时候再禀告。”
苍耳听见那个名字,已经有些陌生了,冷冷道:“那我就暂且相信王叔了,后来的生意都有她插
手?”
“是,瞿泪小姐都插手了,或明或暗,总抢咱家生意,各城官吏也都被她拉拢,想银子应该花了
不少才是。看这势头,是明摆着要和咱家作对。”
苍耳转头见外面日光正好,眯着眼看向被遮住一半的太阳,嘴角有笑意,“这关系到大事,要成
大事银子不可缺。我们几乎拦下沿海一带的生意,她自己撞进来找死么……最近一场交易是与谁
的,我倒要去会会这个找死的女人,难不成她百花宫都被灭了还能东山再起?”
王叔猜测百花宫被灭,瞿泪被逐出卡密都是少主的主意,想瞿泪是蓄意报复,便长舒一口气,低
头道:“是与帝都皇城的生意,他们派江南陈新陈织造过来取鲛丝万匹,最慢一个月到货,现在
货已到一半,价格未定,明日在万风酒楼设晚宴招待他们。少主要亲自前往么?”
苍耳复拿起倒好茶水的杯盏抿茶,悠悠放下,瞧了地上的人一眼,“明日我去参加晚宴,顺便会
会百花宫的人,你随我左右。这院子加强防卫,各地仓库也重兵把守,三日后天要变。”
最后那句话让听的人颤了颤,少主、真的要开始了么?
天下又是风起云涌,和万年前那场巨变一样吧,谁又会成为这天下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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