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青_千醉【完结+番外】(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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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道:“不知二殿下以为新皇如何?”

  他思索一番道:“小十三本性善良,打小也不见他热衷帝位权术,反倒对花花草草,瓶瓶罐罐颇有兴趣,这厢变故,就连我也不知究竟为何?其实我打心底不希望他居于帝位,都说高处不胜寒,一朝为王,身不由己呀!”

  看着他连连哀叹,我突然同情起乾尘来,遇上这号神经大条偏偏有爱沾花惹草的人物,看来任重道远啊。

  沉吟之际忽听乾素问我:“青姑娘可有钟情之人?”

  见我不语狡黠一笑道:“你可别说是十三弟,看的出来你不喜欢他,却是……”

  我挑眉相询。

  “却是不知为何,你对他是极好的,跟别人不同。”

  我心里一震,这人是颗玲珑心,不知因果之人鲜少能够看出端倪的。于是笑笑说:

  “哦?有何不同?”

  乾素摇头。

  “前世之因后世之果,我们不过在这之中罢了。”我沉吟道,“至于钟情之人……想是有的吧……大约是喜欢的。”

  乾素一阵沉默,良久道:“青姑娘,你可知我对你……”

  我赶紧起身:“二殿下说笑了,切记,你我朋友之宜。”

  看着远去的青衣,乾素心中五味杂陈,脸上阵青阵白,不知是怒是怨。

  琴师重落

  琴师重落 人生中总有些意料之外的事发生,所以一日,当丫鬟来报访客的时候,我大大的诧异了一番。

  来人名叫重落,便是那落红楼里的盲眼琴师。当我闻风而来,昔日皇帝的御花园里只见一人负手而立,墨发过膝,仍旧一席灰色长袍,于风中似舞似动,似近似远,来人背对着我,面朝花海,静静伫立,仿佛已经站了很久很久。

  我于重落,我曾经想便是知音难觅,点头之缘,然今日一见,却晃似是我错了,究竟错于哪里?却是我始终想不明白的。

  听到脚步声,来人回过身来,一张平淡无奇于人群中一眼就忘的脸,却漾着清清淡淡温温暖暖的笑意,重落的长相我一直都不曾看请过,不是不想看而是看不清,只知极其普通,只一双眼虽然暗淡无光却还算深邃浩瀚,却每每总觉得隔着重重纱雾,或近或远的叫人看不真切,就好像现在,我倾尽所有看的最为鲜明的只是那淡淡的笑意。

  重落说,昔日一别,不知姑娘一切是否安好?

  我笑着让他坐下,面朝着汪洋花海,如叹息般道了句好。

  重落良久不再言语,把一双空洞的眼睛对上那万紫千红,不动一丝一毫,或许是听懂了我的叹息,又或许不动,人生如梦,懂与不懂,有时又有何重要的呢?

  我们就这样坐着,没有言语,有一瞬间我却好像觉得已经说过了千言万语,这一坐就是一日。直到日暮偏西,远处也袅袅催烟升起,那重落才恍若如梦初醒一般,抱琴于膝,手起音落,如那几十个日日夜夜一样,弹起琴来。

  专心于音律之中的盲眼琴师周身泛着别样的风华,让人移不开眼,于我却是听出了那琴中告别的意味,我知道,琴师是来告别的。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知道这是琴师想跟我说的。

  一曲终了,琴师重落抱琴而起,扬长而去。

  他最后说,珍重。

  大婚 人间有句话说,人生逢四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 。

  可是身披凤冠霞帔的我没有丝毫的喜悦,甚至连哀伤也没有,我想若是可能的话,我是必不会入朝为后的。

  婚典前一天(昨天)晚上,乾素匆匆而来,拉着我的手认真的问我。可愿随他一起走,天涯海角,生死相随。

  我轻笑摇头。心道,真是孩子心性,若是乾丰泉下有知岂不气死?

  我说,“个人有个人的因,个人还个人的果,将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他终是面色苍白的转身去了,怕是要伤心好一阵子了,我想。

  我没有告诉他的是,即便是没有要承的恩业,茱萸的爱情也必不会落在我的身上。

  一朵喜花,乾尘牵着这头,我牵着那头,我安安静静的跟着他缓缓步入礼堂。从头盖的细缝里朦朦胧胧可看到一些人的脚和衣服下摆,站成两排,整整齐齐的,一条红地毯长长的却觉得怎么也走不完,乾尘走的很慢,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此刻这个人脸上僵硬的笑容,而我,又何曾愿意?心底哀叹,乾丰呀乾丰,看你干的好事!

  突然远远的吹来一阵风,并不大的风,却正好掀起了我的红盖头,礼堂蓦地一阵喧哗,说什么不吉利什么的,而我转身去抓盖头抬眼看到的人竟是涯先。

  他一身大红衣袍吹得簌簌发抖,满身风华,未加遮面,右眼下的泪痣变得有些鲜红。我恍惚中像是回到二百年前昆仑山下的俯仰相对。只是如今这个人的脸上多了些让人参不透的东西。

  我的红盖头刚好吹到他的面上,他有些笨拙的去拿盖头,而我笑了。我凤冠霞帔他玉面红袍,两相相对,默默无言,我以密音传话:

  “道士,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拜堂?”

  他恼怒瞪我。

  我轻笑,忽而道:“其实若是可以,我就把你娶回家!”

  他却神情如常,不再言语了。

  大约耽搁的功夫太长了,乾尘略显不耐道:“大师还请主持婚典吧!”

  涯先把盖头复又给我盖上,如玉的话在头顶响起,而我还没有从涯先主礼这一打击中恢复过来,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妥,就是觉得这般状况有些好笑。

  “一拜天地——”

  我缓缓跪下行礼,有些恍惚。

  “二拜先皇——”

  伏在地上,突然手上滴下一滴泪,怔忪抚面,竟是落泪了。为什么哭了呢?心底突然翻江倒海的难过起来。脸上的泪怎么也擦不完。

  透过盖头,因为我和乾尘都伏在地上,他看我的表情有些诧异。可是三拜的话却久久未曾响起——

  姜老头很不配合的大声咳嗽起来,涯先却还是不言不语。

  “师弟——”却是那墨梵的声音。

  “三拜……”

  “三拜——”声音有些发颤,“天地……”竟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胡乱的摸了一把脸,抬起了头,乾尘却好心的扶了我一把,待要再拜下的时候……

  “故人新婚,怎能不约故人?”

  重兵把守之下,两人衣带飘飘未见丝毫动静的出现在大殿之外。一人白纱绫罗,一人粗衣麻布,一个年轻貌美,一个半百老妇。

  虽然和先前不一样,可是我知道,这两人一个是天阙,一个是孟婆。

  孟婆也不管那炸开锅似的的议论纷纷苍老的声线朗声响在大殿之上。

  “听闻姑娘今日大喜,我二人全做娘家之人,送姑娘一程,姑娘可是都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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