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白唯一的发现只有最后一页被撕掉的地方,下面的空白纸上残留着隐约的痕迹,毫无疑问,余卿卿在书写的时候用了不小的力气。
他合上日记本,揣进自己的口袋,又四下寻找了一番。
整整齐齐放置在书桌上的书本,随手翻开一本书,都只有笔迹端正的各种注解。被子叠得一丝不苟,堪比军营的“豆腐块”。所有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按照颜色由深到浅摆放在衣柜里。
据余爱国所说,他们一家其实在余卿卿中考结束后,就开始着手搬回这里。余卿卿的房间,也是她离世前一天亲手整理的。他和妻子并没有动过,在警察调查她的死因时,也没有弄乱。
魏白不由皱起了眉头,房间里的一切都说明余卿卿不是冲动自杀。她根本就是做好了全部的准备,才选择从自己曾经学习过的地方跳了下去。
可,这恰恰才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从日记中,包括余爱国的讲述中,都不难看出,这个女孩对于改善父母的生活有着深深的执念。她怎么可能在冷静思考后,留下需要照顾的养父养母,独自赴死?
而这本日记就更奇怪了。
整个房间半点线索都没有,却独独留了一本日记在桌子的正中间。而其中,余卿卿更是细致到每一行可能透露她真正死因的文字都小心地撕去,却故意重重下笔,在空白页上留下痕迹。
余卿卿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说,她在期望自己死后会发生什么?
魏白一下子联想到了沈莉和陆晓琪的死亡,以及今天上午刚刚重伤送进医院的刘橙,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
没错,余爱国夫妻也许没有办法做什么,甚至根本不知道沈莉三人和自己女儿的死有瓜葛,可是如果余卿卿在死前就安排好一切呢?以余爱国夫妻的情况,余卿卿想要做到让他们毫不知情,也并不困难。
对于一个早慧的,能够在兼顾学业的同时,还撑起大半个家的女孩来说,这都并非是不可完成的。
魏白立刻拨通了老马的电话,“立刻去医院,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刘橙!”
老马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队长您放心!保护她的人已经就位,车站这里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我现在立刻赶过去。”
“好!”魏白飞快地说道:“我帮余家把门槛敲平就过去!大约1个小时,你们坚持住!”
电话那头的老马愣愣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门槛?什么门槛?
10分钟后,蹲在刘橙手术室外的乾昭昭也瞪圆了眼睛,看着另一侧的月朗朗迷茫道:“什么门槛竟然比一个花季少女的性命更重要?”
☆、50 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解!(推荐票500加更)
月朗朗倚靠在手术室外的长廊墙壁上,好似闭目养神。 X她淡淡说道:“凡事皆有因果。魏白赶来这里也是无用,不如多行一善,也许反而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乾昭昭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这么说来,铁塔他还蛮有慧根的啦?”
“非也,他只是歪打正着,走了狗屎运。”月朗朗头也不抬地吩咐道,“最后结账的时候,记得少收他一千块,免得染上不必要的因果。”
“还要少收钱啊?”乾昭昭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我今天偷偷跑出来干私活,还没跟洛老大报备呢!万一他发现了,还要扣我薪水,那我不是亏大发了?”
月朗朗突然睁开眼,双眼中神光绽放,直把乾昭昭看得浑身一抖,“我不是让你留了纸条说明情况吗?我家洛洛岂是这么蛮不讲理之人?”
乾昭昭心里委屈得不行,她很想说你家洛老大他就是啊!可是无奈朗朗姐什么都好,对自己更是好得像对亲闺女,唯独面对洛伊宸时,自己这“亲闺女”就成了抱养的小孩。
她只能弱弱地辩解道:“我留了条,说火车站发生重大事故,我来跑新闻了。可是,可是,我这不就是怕万一嘛!”
“没有万一!”月朗朗武断地说完,随即站直了身体,迎着手术室的大门走了过去,“结束了,人还活着,我们要小心了。”
她话音刚落,手术室的灯也随之熄灭,不多时,依旧昏迷不醒的刘橙便被推了出来。
乾昭昭顿时一扫沮丧和委屈,换上甜甜的小脸,迎向了医生,“您好,伤者的家人也受伤了,还在做检查。我们是警局派来暂时照顾伤者的,手术的情况还好吗?”
主刀医生看着这两个年轻姑娘,一个面善可亲,一个温和矜持,确实不像坏人,便带着疲惫简单说道:“手术很成功,但是伤者出血过多,右手和两条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要在床上好好调养几个月。”
“医生,这个伤者是一名即将迈入高中的中考生。现在这个情况,她是不是没办法正常入学了?”乾昭昭露出有些发愁的神情,仿佛真的是在设身处地为刘橙着想。
医生理所当然地摇摇头,“我建议最好休学一年,右手如果不修养好,对将来造成的影响还是很严重的。小姑娘还年轻,小心欲速则不达。”
“好的,谢谢您!”
为了便于保护,刘橙特意被安排在了单人病房。乾昭昭和月朗朗送走了护士,病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两人四目相对,最终还是乾昭昭憋不住心中的疑问,先开了口。
“朗朗姐,你说会不会是她原本就没想杀刘橙?你看这里。”她指着刘橙脸上的伤口,划出伤口的形状,正和留在沈莉陆晓琪脸上的“小丑伤疤”一模一样。
“火车站里,刘橙脸上全是血,马叔他们没看出来。这里的医生也只当是出事时,被车窗玻璃不小心划伤的。可是,这分明就是她留下的记号。记号都留下了,她又怎么会无力杀人呢?”
“所以你觉得她的目的其实只是想耽误刘橙一年时间?原因呢?”月朗朗不置可否地问道。
乾昭昭摊摊手,“不知道呀,铁塔是一个人去她家调查的,马叔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得等他敲平门槛?嗯,对,是门槛!”
月朗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个记仇的丫头!
她一挥手,拽过来一张凳子,施施然地坐下,靠在病床边,幽幽道:“既然不知道,那我们就得在这守着。万一你猜错了,刘橙死了,你就又要少收一万块了。”
乾昭昭一口气提到喉咙口,终究没敢对自己最大的“债主”兼房东再说什么,只能怏怏不乐地拖来另一张凳子,坐在了病床的另一边,看着刘橙那张沉睡不醒的脸。
客观来说,刘橙的样貌十分平凡,既没有美若天仙,也不是貌丑无盐,即使现在因为嘴角到脸颊都贴着纱布,也不显得分外突兀。
沉睡中的刘橙看起来十分乖巧,这让乾昭昭不由怀疑这个小姑娘会不会因为太乖巧而变得没有存在感。
她很难想象这样的女孩到底能做出什么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以至招来这样的灾祸。
可是,杀人凶灵的怨恨却又不容一丝作假。如果不是有滔天的仇恨,一个刚刚死去七七四十九日的女孩,又怎么可能出乎自己和朗朗姐的预料,变成白天都能出没的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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