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各种招数用尽,顾小竹终于不哭了,把脸上的眼泪鼻涕往他衣服上一抹,“你说吧,这次为什么要来高雄?”
“我爸诊出癌症,就在这家医院。我又打不通你手机,那时又急,所以就只留了一张纸条,没想到会引你误会,真的很对不起。看你哭,我就觉得我这个当男朋友的非常失败,小竹,你原谅我吧。”
辛以廷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神中是满满的懊悔。
“是伯父生病了呀……”被她抛弃了的理智这会才慢慢回归,顾小竹咬着唇,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差劲爆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你留的纸条就跟着了魔一样认定你又跑掉了……还一路又哭又闹来找你,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以廷,我……”
第二十四章
“别说了,我都知道。”辛以廷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嘴巴,“是我该觉察到的,九年前,是我不对,当时我太年轻,也不知道顾忌别人的想法,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家的情况,所以就不告而别……都是我之前做得不好,所以才让你对我失去了信心。小竹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只要离开台北,不管这事多急,我都会第一时间向你报备,说清楚。”
顾小竹用力点头,红红的眼睛里又飘起了一层雾气。
“小竹,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顾小竹看着辛以廷惊慌失措的样子,微笑摇头,“这是感动的眼泪。对了,既然伯父在医院,你可以带我去看看他吗?”
辛以廷问“你不是不敢去医院吗?”
“是啊,可这是你爸,我必须得去看。”
顾小竹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但她的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坚定。
“好,我带你去。”
辛以廷拉起她的手,十指交缠,密不可分。
病房里辛以廷分别作了介绍,“爸,这是小竹,我女朋友。”
“小竹,这是我爸。”
顾小竹礼貌地叫“伯父你好。”
“好好好。”辛父眼尖望见她的眼圈红红的,“小竹,告诉伯父,是不是以廷欺负你了?你说出来,我给你作主。”
“没的事啦,我不欺负他,他就偷笑吧。”顾小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哈哈哈……”辛父大笑出声,“我当时就在想什么样的女生治得了这个鬼小子,原来是你这样的呀,厉害厉害……”他笑得太大声,一时喘不过气,整张脸都憋红了。
辛以廷连忙冲上去给他顺气,顾小竹冲出去叫医生。
望着好几个白袍医生冲进来给辛父急救的样子,顾小竹这才意识到这个开朗的老人真的得了癌症了,和奶奶一样。
白花花的墙,白花花的床,白花花的被,浓密而可怕的消毒气味。
顾小竹脸色微微发白,辛以廷这时候也注意不到她的不对,他的注意力全在病床上了。
过了几分钟,或者是几个世纪,医生终于停止了动作,转过身来望着辛以廷,“现在他没事了。不过你还是作好心理准备吧,他这个状况,撑不了几天了。”
“喔,好。”
辛以廷应了,望着白袍医生们鱼贯而出,然后走到病床前望着爸爸,“爸,你还好吧?”
“我没事,小竹呢?”他困难地转动脖子,却不见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身影。
辛以廷这个时候才想到顾小竹,回头一看,却看见她虚弱地缩在墙角,双手抱膝,睑色惨白,神色恍惚。
“小竹,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医院的。”
辛以廷将她拉到怀里,熟悉的男性味道充盈了鼻端,赶走了讨厌的消毒水味道,她终于渐渐回神,“我没事,只是刚才想起了我奶奶。伯父没事吧?”
“他没事。”
辛以廷不敢再让顾小竹待在医院,给她在外面找了家饭店休息,她也知道自己的状况,没有争辩,乖乖地去了。
不过,有一点顾小竹很坚持,白天一定要在医院陪着辛父。辛以廷劝不了,也只好随了她,她和辛父竟然十分合拍,常常一起吐槽辛以廷。
概了无牵挂,到了第三天,辛父就不行了,顾小竹和辛以廷凑在床边,泣不成声。
“别、别哭,我还有……一个要、要求……我没福气看到你们成婚了,小竹,你、你能不能先……叫我一声爸……”
顾小竹脱口而出,“爸、爸、爸……”
“好、好……”说完两个“好”字,辛父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爸……”辛以廷失声痛哭。
他以为对爸爸没有多少感情,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真正的亲情是剪不断的,原来,他从来没有怪过爸爸。他爱爸爸。
又在高雄待了三天,办好辛父的后事后,辛以廷才和顾小竹一起□了台北。
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两人的心情都有点低落。
“小竹,冰箱里只有些生菜和鸡蛋,我做个生菜色拉和炒蛋吧。”
“别麻烦了,以廷,我们出去吃好了。”
“也好。”
两人在外面叫了两碗面,也没多少食欲,随便吃个几口便都吃不下了。
辛以廷起身要结帐,顾小竹却拉住了他的手,“来,我们来比赛,我吃一口,你也必须吃一口,输掉的人要、要……”
“要怎样?”
顾小竹想了想,“要答应对方一件事情,不管多无理也要答应。”
辛以廷坐了下来,“好。”
两个没有食欲的人却都有一颗好胜的心,就这样一口一口地把两碗面都吃光光了,连口汤都没剩下。
“怎么办,现在分不出胜负了?”
“没事。”顾小竹笑,“那我们就各答应对方一件事情。”
“好。”
顾小竹伸手捏了捏辛以廷的脸,“我的要求是,你现在看着我必须要笑,不能给我摆这张要死不活的哭脸。”
“好……”
辛以廷当然知道顾小竹的用心,虽然心情还有些郁郁,还是努力挤出了笑容。
“嗯,笑得还不够灿烂,嘴巴咧得再开点。”
辛以廷努力弯起唇角。
“嗯,这样还差不多。”顾小竹拉住辛以廷的手,“以廷,记住保持这笑容,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瞬间温暖了辛以廷的心。
“好。”
辛以廷一回到卧室,他就想到那枚被他放在床头柜的戒指了,可某个粗心大意的家伙进出房间三次,愣是什么都没瞧见。
最后,她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时更离谱,上床的时候浴巾袍子拖过床头柜,也不知道把那枚戒指甩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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