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怎么解释萧桓的突然出现?
她就留了一个心思,问萧桓用过膳食了没有,要不要厨房里帮着准备些汤饼暂时充饥。
萧桓没有客气,不仅让夏侯虞帮他准备汤饼,还让帮跟着他一起回来的随从准备些膳食,并道:“我们明天启程之后也要先吃一段时间的干粮,到了均口才有热食吃。”
夏侯虞忙让人去准备。
郑多回来了。
他见到萧桓大喜,忙上前问候,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萧桓走了。
夏侯虞就叫了个侍女来,让她去看看萧桓去了哪里?
不一会儿,那侍女来回话,说萧桓在书房里歇下了,郑多则被他打发回去收拾行囊了。还说,萧桓已和郑多定下了明天一早就走,能带的箱笼带上,不能带的,就暂且留下。
夏侯虞隐隐觉得萧桓就是专程来带她走的。
建康城那边,肯定出了什么事。
夏侯虞想派个人去打听打听,可尹平和萧备都去帮她善后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无人可用,只能作罢。
晚些时候,萧桓用了晚膳,来看夏侯虞收拾得怎样了。
夏侯虞这边原本都准备好大半了,可因为萧桓的到来,只能重新收拾箱笼。
那些一般的东西暂时都放在一旁,把金银细软和财物带上,这样一来,她的房间就很乱,很名贵的饰品都开了匣子放案几上或是直接就放在了地上,然后由阿良一个个登记造册了重新装箱。
萧桓从来不知道夏侯虞有这么多的首品。
他被那些金光闪闪的各种金饰和宝石闪得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觉得自己都没有个能站的地方了。
他索性就站在了窗边的琴几旁和夏侯虞说话:“多带些胡饼,那个充饥。饿了的时候,这些都不顶用的。”
夏侯虞烦他,就不会说一句好听,声音顿时冷下来,道:“难道我跟着你去长安城,路上连个吃的都没有不成?还要拿这些金饰去换糠饼?”
只有那些最低层的人才吃糠饼。
萧桓气结,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了。
等到她哪天知道就算是你出身贵胄也有饿着肚子,拿着金银买不到吃食的时候,她才知道厉害。
话不投缘半句多。
萧桓决定不管夏侯虞,自己回房间好好的休息一夜,明天按时辰起程,夏侯虞跟不上,拖也把她拖上马车。
对,他们这次坐马车去长安。
想到夏侯虞明天看到马车时肯定会流露出惊讶的表情时,萧桓决定大度的不和夏侯虞计较这些小事了。
他道:“那长公主慢慢收拾,我先回房间了,还有些公文要看。”
“都督慢走!”夏侯虞敷衍地道。
萧桓转身就走。
长袖却无意扫过琴案,一个小匣子落在了地上,“啪哒”一声,匣子打开,匣子里装着的东西落在了地上。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然后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眯了眯眼睛,同时在心里暗道了声“怎么会这样”。
地上静静地躺着个郎君用的佩饰,洁白如玉,乍眼一看,像羊脂玉,可再看一眼,就会发现它比羊脂玉坚硬,没羊脂玉的润泽,却比羊脂玉多了一层釉彩。
这分明是一枚白瓷烧制佩饰。
而且工艺高超。
这样的一枚佩饰,显然出自萧家。
不管是萧桓还是夏侯虞都认识这枚佩饰。
这正是夏侯虞从那和尚那里得来的,据说是萧桓父亲之物的佩饰。
夏侯虞不由自主地飞快地睃了萧桓一眼。
萧桓面前严竣,弯下腰去,轻轻地把那枚佩饰握在了掌心,然后举起来,对着墙角的灯光仔细地打量起来。
夏侯虞抚额。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把它给砸碎了丢进河里。
此时她只求萧桓不敢肯定这是他父亲的遗物,又寻思着万一萧桓认出来了,她该怎么说?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烛火结花时发出来的“噼啪”声,和从外屋传来点数声。
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好了。
夏侯虞立刻就有了决定。
萧桓这个人太精明,她可别自露马脚。
先看看萧桓怎么说她再随机应变!
夏侯虞长吁一口气,心中微定。
第一百七十二章 说话
萧桓看到那块佩饰的是时候,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他下意识地弯腰,捡起了那块佩饰,对着灯光仔细地打量。
椭圆型的佩饰,看上去光洁一片,对着灯光,却可以看见佩饰上烧制的梅兰竹模样的图案。
萧桓的眼睛顿时一阵酸涩。
这是他们家烧的白瓷。
这图样还是他父亲亲手绘制。
除了梅兰竹,还有喜上眉梢、燕子衔杏、节节高……都是些寓意吉祥的图样。
他父亲画这些图样时,曾把他抱在膝头,一笔一画地告诉他准备把这批烧出来的白瓷送给什么人。
他曾经亲眼看见这批白瓷出窑。
亲眼看见母亲将这枚白瓷佩饰挂在父亲的腰间。
父亲望着他眼里的羡慕,还曾亲昵地抱起他,笑着对他承诺:“等你成家了,我就把它送给你。算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了。”
父亲死的时候,他亲手给他小殓,曾到处找这块佩饰都不见踪影,此时却在夏侯虞装饰品的匣子里找到了。
萧桓有些茫然地抬头朝夏侯虞望去。
他在夏侯虞的眼里看到了担忧、怜悯、挣扎,甚至还有同情。
同情?!
她同情他什么?
电光石火中,他突然明白过来。
夏侯虞,肯定是知道了他父亲的死因。
所以她才会忧心他,才会同情他。
萧桓忍不住哂笑。
这天下果然没有永远的秘密。
他应该保持沉默,就像不知道这枚佩饰有什么不同似的,不动声色地将它放回原地,淡然地说一声“你的东西掉了”,然后彼此心知肚明地把这件事揭过去。
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可他却觉得心底翻沸,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的喷薄而出,没能忍住地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枚佩饰?”
夏侯虞看着萧桓瞬间煞白了的面孔,心底一软,声音都温柔了几分,低声道:“是从一个和尚那里捡到的。”
萧桓讶然。
夏侯虞把事情的经过很委婉地向萧桓说了一遍。
萧桓摩挲着手中的佩饰,沉默了良久,这才声音嘶哑地道:“你是不是很好奇当初发生了什么事?”
夏侯很想摇头。
她从小就懂得一个道理。
并不是知道的事越多就越好。
有时候,你知道的事多了,只会意味着你陷入这个圈子更深。
她不是已经决定和前世一样远离萧桓了吗?
她就更不应该好奇才是。
可她心里就像有一千只猫在挠似的,让她的情感凌驾于理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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