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虞目瞪口呆。
萧桓却道:“晋陵,收拾东西,我们去庄园里住些日子。”
“你,你……你没事吧?”夏侯虞的脑子乱乱的,根本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我没事!”萧桓朝着她笑,穿得还是出门时的那件衣服,很凌乱,落在夏侯虞的眼里,却觉得是那么的亲切。“我没事!”他说着,轻轻地搂了搂夏侯虞,道,“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我没有想到夏侯有义会这么的鲁莽。你还好吗?孩子还好吗?”他说完,又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肚子。
夏侯虞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忙道:“发生了什么事?你遇到外面的禁卫军了吗?”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她就看见包扎着胳膊上的伤口的禁卫军统领急匆匆地带着人冲了进来。
萧桓冷冷地回头望了一眼,转过身来却目光平和,声音温柔地道:“我会处理的。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夏侯虞眼眶微湿。
可见萧桓是硬闯进来的!
他最好的选择不就是带着萧备等人逃出去吗?
为什么要回头。
就像前世似的。
明明已经走了,又跑了回来,最后和她一起丧生在那些泥石之下。
可这样的萧桓,却让她心动不已。
觉得安心。
觉得踏实。
觉得有人惦记,有人需要。
前面的路也许很难,可对她来说,却并不害怕。
“好!”她听见自己笑着道,紧紧地握住了萧桓的手。
萧桓有些意外,却也没有拒绝她。
“走吧!”他道,拉着她往外走。
禁卫军的统领拦在了他的面前。
萧桓微微地笑,道:“我不如打伤你吧!这样你回去对天子也有一个交待。”
禁卫军统领沉默良久。
萧桓牵着夏侯虞的手,绕过他往外走去。
禁卫军统领没支声。
那些禁卫军就看着他们这样走出了公主府。
此时天色已暗,周围没有看热闹的人,扑面而来的空气却新鲜宜人。
夏侯虞柔声问萧桓:“我们去哪里?”
“去你在郊外的庄园!”萧桓理所当然地笑道,“你刚才没有听见我说吗?”
“我以为是借口。”夏侯虞笑道,“我们去庄园,真的没问题吗?”
“不知道。”萧桓看上去与平时也有点不一样。
好像更放松,更坦然。
“皇上只是受了人蒙蔽,很快就能明白过来的。”他笑道,“我们做臣子的,不能听之任之,也不能就这样丢下就走,还是要和天子讲讲道理,说说是非曲直的!”
夏侯虞讶然,道:“洪怜怎样了?”
“没怎样!”萧桓一面淡然地道,一面扶着她上了旁边的犊车,“那样的小人,是人人得而诛之。”
夏侯虞没有听懂。
萧桓冷笑道:“杀了洪怜,夏侯有义自然就老实了。”
他是这样出得华林园吗?
夏侯虞忙道:“你怎么没有和夏侯有义一道过来!”
她这是要让他挟持夏侯有义吗?
萧桓哈哈地笑,觉得此时的夏侯虞可爱极了。
“放心,”他忍不住摸了摸夏侯虞的头,低声道。“就算没有夏侯有义在手,他也别想动得了我。”
“发生了什么事?”夏侯虞不由再次地问。
第二百三十八章 顾忌
萧桓一面亲手帮夏侯虞调整着隐囊,让她能坐得更舒服一点,一面低声道:“我知道夏侯有义不安好心,怕卢渊从中捣鬼,一直防着卢渊出手。谁知道卢渊没有出手,夏侯有义却先出了手。说起来也是我运气好,夏侯有义对我起了杀心,又怕杀害大臣的事让他名声扫地,引起阀门世家的反感和还击,听信洪怜的建议,把我引往华林园,说是在那边宴请我。”
“我当时就觉得不合常理。身边跟着的都是死士。加之夏侯有义不敢大肆调动禁卫军,准备偷袭我,被我看出来之后,索性先下手为强,当即就控制住了夏侯有义,并以洪怜媚上,敬献馋言为由,直接拔剑杀了洪怜。”
说到这里,他不由冷哼一声,眉宇间全是不屑之色。
“夏侯有义吓傻了,以为我会连他一起杀了,屁滚尿流地爬进了香案下躲着不愿意出来。我索性让人叫了卢渊过来,和卢渊谈好了条件——从前的圣谕就当是放屁,当是夏侯有义脑子发热,我依旧任扬州刺史,持节徐、豫、扬三州。”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来找我?
话已到了夏侯虞的嘴边,她还是将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她本能是害怕此时萧桓的回答。
如果他回答“你是我的发妻,我自然要来接你”,她应该怎么回答呢?
如果他回答“我们患难与共,自然要福祸一起”,她又应该怎么回答呢?
这些念头在夏侯虞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趋利避害是本能般,她立刻改了一个说法:“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要回庄园?不如直接往扬州去好了?你当着夏侯有义的面杀了洪怜,夏侯有义肯定已经吓破了胆,他肯定会依赖卢渊,我们在建康太危险了!你应该让夏侯有义和你一起出城的!”
“那岂不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萧桓笑望着她,目光深沉,有着让夏侯虞看不懂的情绪翻滚,“我不能做那样的人?”说完,他帮她整了整衣襟,温声道,“晋陵,有些话,我们回了庄园再说。”然后他放了车帘,高声吩咐随从,“我们出城!”
犊车外是齐整的应诺声。
轱碌碌的声音中,犊车慢慢地驰了长公主府。
城门的守卫持着火把,送他们出城。
城外月光清冷,照着天地间一片清明。
夏侯虞没能忍住,拉萧桓到犊车里说话:“为什么要在庄园留停?一旦夏侯有义和卢渊联手,我们不可能顺利地回到扬州。”
“不要担心!”萧桓示意她不要说话,“我自有安排。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我听阿良说了,你快一天没有合眼了。你就算自己挺得住,还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才是。”
夏侯虞愕然。
她的手覆在了肚子上,低声道:“是为了孩子吗?”
孩子还没有两个月,若是急着赶路,可能会小产。
所以萧桓安排了犊车来接她。
实际上萧桓更习惯北凉那边的马车。
“是吗?”她定定地望着萧桓。
萧桓欲言又止,良久,却在夏侯虞的目光下不禁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们不能让孩子出事!”
夏侯虞长透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失落。
“我知道了!”她道,“你也放心,我会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的。”
萧桓点头,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要不要歇一会。我们会在庄园里停留两天,然后启程去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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