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仙桥_吱吱【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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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以后他会找谁去牵制卢渊?又有谁能牵制卢渊?

  夏侯虞想想都要笑出声来。

  她赶在萧桓说话前红唇轻启,高声道:“我赞同谢大人的意思,拥立东海王为帝。”

  萧桓脸色大变。

  他和夏侯虞是夫妻,是天然的盟友。有时候,夏侯虞就代表着他,他也代表着夏侯虞。他既然知道夏侯虞反常,就应该当机立断的阻止才是。

  就那一瞬间的迟疑,就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说到底,他还是念着夫妻的那一点情份。

  夏侯虞却心情很好。

  前世,萧桓也没有表明态度,却如今生这样和卢渊争执了几句,不仅让卢渊落入圈套,也让她误以为萧桓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今生,他依旧没有表明态度,还让谢丹阳也误会了他的立场。

  既然如此,那就让人继续误会下去好了。

  就像前世她以为的那样。

  她这样做,会不会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

  夏侯虞望着萧桓的目光都带着了笑意。

  这是她自阿弟病逝之后,第一次流露出笑意来。

  萧桓有些懊恼。

  他如果在这种场合反对夏侯虞,岂不是昭告天下他和夏侯虞不和?

  到时候他不仅失去了夏侯虞这个天然的盟友,而且还会和谢丹阳结怨,站在了卢渊的阵营,让人以为他卑躬屈膝,在夏侯有道驾崩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投靠了卢渊。

  他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也许就是天意!

  在他觉得此时和卢渊正面较量不是时机的时候,他的一念之差却让他过早地和卢渊形成对峙之势。

  他无话可说。

  夏侯虞眼底的笑意却更盛。

  她上前几步,走到平日里夏侯有道处理政事所坐的龙榻前,葱白般的指尖轻轻地搭在榻靠上,摩挲圆润光滑的木头,凤目渐渐凌厉,语气却轻柔,道:“诸位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朝中很多大臣原本就觉得应立嫡长,如今夏侯虞也站在了夏侯有义这边,加之还有个萧桓,他们自然欢欣鼓舞,纷纷攒扬夏侯虞深明大义。

  萧桓此时也收拾好了心情,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虽然那笑意不达眼底,可在外人看来,他还是很高兴的。

  谢丹阳等人像赢了一场大胜仗似的看着卢渊。

  卢渊却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场戏。

  有兵权才有说话权。

  不管他们拥立谁做皇帝,也绕不开他这个大将军。

  时日还长,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以后怎样,还要走着瞧。

  卢渊正欲拂袖而去。

  夏侯虞大声喊着个陌生的名字“尹平”,道:“你请了东海王进殿!”

  萧桓和卢渊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满殿寂静。

  谢丹阳惊愕地望着夏侯虞,好像第一次认真看她似的。

  这一切,都是晋陵长公主早已算计好的吗?

  他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成了晋陵长公主的傀儡?被晋陵长公主和萧桓利用?

  两个和他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孩子……

  谢丹阳连愤怒都愤怒不起来。

  他眼神复杂地望着萧桓。

  第二十八章 警告

  萧桓背脊发寒。

  他们都落入了夏侯虞的圈套中!

  东海王夏侯有义的封地在东海郡的建湖,日夜兼程,走陆路,七日可到;走水路,三日可到。

  夏侯有道驾崩不过七天,新君的人选才刚刚确定下来,夏侯有义就在夏侯虞的庇护下出现在了听政殿。

  这显然是夏侯虞一早就算计好了的。

  而他们这些所谓的权臣和谋臣却一个个都以为局势在自己的掌控中,只要自己出手,不仅可以左右新君的人选,还可以左右朝堂的政局。

  自以为是的让人好笑!

  夏侯虞,是个怎样的女子?

  相依为命的同胞阿弟突然病逝,她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来算计这一切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一个安安静静受人敬重的长公主不好吗?为什么要卷到朝堂的争斗中去?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萧桓脑子里乱糟糟的,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可他这副模样却让谢丹阳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至少萧桓没有利用他!

  他突然有点同情萧桓起来。

  这孩子,估计还不知道夏侯虞的厉害。

  可他们这些人又有谁真正知道夏侯虞的厉害呢?

  如果她没有摆他们这一道,恐怕他们都没有深刻的体会。

  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和萧桓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也没有什么资格去同情萧桓。

  他不由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晋陵长公主请了东海王进宫。”

  夏侯虞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所做的事。

  前世,她委曲求全了一辈子,最终还是孑然一身。想保护的人一个也没有保住,想庇护的人一个也没能护住。这一辈子,就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凭什么要亲者痛,仇者快!

  从今天开始,她要更珍惜自己,珍惜那些曾经忠心于她,对她有恩的人才是。

  “天子殡天,他们这些做兄弟的,也应该来建康城给天子上炷香才是。”夏侯虞淡然地笑,目光扫过萧桓,落在了卢渊的身上。

  卢渊的惊愕已经化为满身戾气。

  夏侯虞!她凭什么嘲讽自己。

  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当初是怎样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了?

  没有他,她算个什么东西?夏侯有道能做皇帝吗?

  她这是要干什么?

  过河拆桥!

  得鱼忘筌!

  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

  当了几年长公主,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以为自己这么做就能操纵朝政,驾驭皇权了?

  卢渊的表情阴沉可怕。

  夏侯虞却无所畏惧。

  最坏不过如此,还有比这更坏的吗?

  她淡淡地笑,直视卢渊。

  尹平已在田全的带领下护着个白净少年走了进来。

  他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举手投足却像个小大人似的十分沉稳,浓眉大眼,广额隆准,和夏侯有道、夏侯虞的凤眼长眉,清丽秀雅完全不一样,和武宗皇帝的放荡不羁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至少,这是个健康有礼,看上去还比较靠谱的孩子。

  有老臣不由涕零,喃喃地念叨着“天子”。

  夏侯有义却没有理会这些。

  他恭恭敬敬地走到了夏侯虞的面前,长揖至地朝着她喊了一声“阿姐”。

  夏侯虞看着这个被自己从旮旯角落里扒拉出来的孩子,心情复杂。

  前世,夏侯有义与这些纷争无关,他好生生地呆在东海郡娶妻生子,她出事的时候他还活着。在她的印象里,他始终是那个被她母亲文宣皇后送往封地时却扒着牛车的围栏,直到牛车已经走远,他还在那里依依不舍地朝宫苑张望的孩子。

  “路上辛苦了!”她叹息般地道,并不愿意夏侯有义喊她“阿姐”,这个称谓,应该是她阿弟夏侯有道的,不会再有别人。她轻声而又不失委婉地提醒夏侯有义,“你现在已经是天子,还是称我为长公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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