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阑还想说什么,外面远远有脚步声传来。透过窗户看到那些侍女端了食物朝这边来,这才惊觉此时正是用午膳的时间。
想到还有文武百官在南宫府等着,得尽快到九千岁书房去查找物证,云小五只好喂了老人一枚嗜睡丸,将其轻轻扶到榻上躺下。
两个人刚刚隐身在榻后的屏风后,几个侍女已经推门而进。“咦,怎么突然睡了呢?”看到榻上的老人,不由愣住。
“唉,早不睡迟不睡,偏偏这个时候睡,少不得一会儿还得跑一趟!”侍女们嘀咕着退出去轻轻又掩上门。
等那些侍女离开,赵天阑赶紧拉着云小五闪进赵天宸书房内。
玄武阁的守卫大多盯住了外面,怎么也没有人想到有人竟然从地底下冒出来,再加上平时根本无人进入这里,是以这二人大摇大摆溜了进来。
书房跟御书房相比小了一些,但其豪华程度却丝毫不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明没有人,但里面的地龙仍然开着,让人一进去便如沐倒春阳,说不出的温暖惬意。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垒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案上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另一边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
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正文 第681章 阿九?小九!
看案上厚厚一摞批文奏章,赵天阑随手拿起一份,看着上面那些详细的朱笔批示,嘴角总算有了些许笑意——
小九虽然跟自己使性子,但不得不说,对于朝政事务还是十分上心,且眼光独到!这也是他觉得对方会是一个合格的帝王的真正原因。
云小五的兴趣当然不在这上面!她四处瞅着,突然轻轻“咦”了一声。
“小五怎么啦?”赵天阑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
“那里!”云小五朝太师椅后的屏风指了指:“陛下请看纱帐里是什么?”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屏风后垂着重重叠叠繁复华美云罗绸帷幔。
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拉开的一道缝隙处正对龙凤雕花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
没想到小九竟然将书房当作了寝殿!赵天阑定了定神,猛吸一口气走过去撩开厚厚的帷幔。
四周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
陈设之物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床上猛然顿住,脸上满满都是不敢置信——
铺着传统的大红龙凤被的床中间,竟然放有一盆用陶罐种植的花卉,绿叶丛中那一朵朵粉色的小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在竞相吐艳,散发出的脉脉清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娜依花?!他脸色惨白,死死盯住那只用来当作花盆的陶罐喃喃低语。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分明是自己当时用来盛装迦逻骨灰的器具。
当时他可是亲手挑了一个她最爱的罐子用作其往生后的容身之处的,为何回出现在这里?
靠!见过爱花的人,但有谁见过将花放在自己的床榻之上的?
身后的云小五同样被眼前的情形震住——
花放在龙凤床上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保持这殿内的温度,就是为了让这花常开不败?
不知为何,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连忙伸手扶住旁边的柱子。
赵天阑目光四处搜寻。最后,视线定在龙凤床那纱帐后面,那里仿佛挂有一幅画,不由伸手一撩——
那是一个山野打扮的少女,一袭再简单不过的葛衫,长发随意挽起。
就那样站在山谷之中,衣袂飘飘,手握着一把那种他叫不出名字却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的野花,笑得那样灿烂,那样纯洁无邪。
整个山谷为之失色,犹如不小心落入人间的精灵。
画者笔法太过传神,透过薄薄的宣纸,他仿佛看到了少女脸颊上的浅浅红晕。
这是少女面对心爱之人的笑!
曾经的他,也曾见过这般美好如花的笑靥。甚至连那笑起来微微挑起和眉梢,神采飞扬的神态都如出一辙。
只不过两个人的穿着打扮全然不同而已。
再看看,旁边题有“长生含笑春晖暖,愿此芬芳入梦来。”两名诗,落款“阿九”。
阿九,小九!
“迦逻,难道这就是真实的你么?”赵天阑觉得头有些眩晕,连忙用手指死死按住太阳穴,叹息一声。
正文 第682章 难怪
他的眼前蓦然出现那个女子独坐窗前握笔沉思的画面,以前不知宣纸上那晕开了大朵墨色的花是什么,现在仔细想想,不正是一个草书的“玖”字么!
还有,那心形石上的纹路……以及大婚第二天敬茶时迦逻听到小九时的吃惊模样。最最关键的,这幅绢画分明就是当年在元通镇上,小九背着自己甜蜜偷看的那一幅……
“难怪阳儿对小九有一种本能的亲近!,难怪上次见到那枚石子后便刻意疏远自己和阳儿……”
想起小家伙出生后听到自家弟弟的声音便睁开眼,以及对方因爱生恨误想取自己的性命,赵天阑只觉得有湿湿的液体从眼角滑落到嘴边。
又苦又咸!
“迦逻,原来她就是皇后娘娘迦逻!”云小五也看到了这幅绢画,心头的疑问瞬间有了答案。
她百分百肯定,画上的女子就是她在梦中见到的那个采药少女。
那个长相和自己如假包换的少女!
“如此说来,当时山坡上走来的那个青衣少年便是九千岁……”想着,她的脑海中蓦然出现年前太乙山上面具人所说的“夺人之妻”恶狠狠的样儿。
故意戴了面具又披了大氅,就是担心被人认出来吧?
搞了半天竟然如此狗血!只是,为何迦逻明明爱的是弟弟却偏偏嫁给了哥哥?
阿娜依一个采药女为何又成了南越的公主?她是如何被南越人利用的?
又是怎样瞒住九千岁成功嫁给赵天阑为后的?
看此时的情形,这赵天阑根本也是一副蒙在鼓里的样子……
一时间,这位堂姐或者堂妹让云小五头鼓鼓地涨痛起来,仿佛有一团乱麻将脑子堵塞得严严实实。
万万没有想到,赵天阑竟然就是自己无意间在山上救下的那位……只是,这人怎么看也不像能够干出夺人之妻的大恶人啊!
思绪转到这里,云小五用力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轻轻吐了一句:“陛下,她就是阳儿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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