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破天荒地梦到了心上人。对方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脉脉含情凝视着她,身子慢慢往后退,越来越远。
“仓郎,不要走——”
她失口惊呼,伸手便抓。一抓抓了个空,手中却多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蓦然睁开眼,看清手中所抓到的物件,整个人呆如木鸡。
这是一支纯手工的黑檀木鸾头钗!
似是之前一直被人把玩,通体光润。还隐隐透出一种檀木的香气。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揉揉再看。
等看得仔细,随即浑身犹如打摆子似的,剧烈颤抖起来。
如同做梦一般,她的手下意识伸进怀里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出一个小布包抖索着打开。
赫然又是一支一模一样的鸾头钗。不同的是,怀里拿出的这只是紫檀木所雕。
“仓郎……这是仓郎亲手所制……”被这意外的发现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半晌,她才低喃出声。
当初浑身装束被那个狠毒的妹妹换下,趁对方拽自己往外走,她眼急手快将放在案上这支钗子拿在了手中,算是最后的念想。
仓郎不喜欢她戴满头珠翠,闲来无事就喜欢找那种带有香味的檀木为她亲手制作鸾头钗,以及他自己用来固定发冠所用的发笄。
“凤啊!鸾鸟在民间是吉祥之物,它一定会保佑咱们夫妻百头偕老……”每每帮她挽好一头青丝,他总会如是说道。
发笄?!她突然心头一动。回头朝自己躺过的位置看去——
枕边果然有一条散开的头巾,虽然快要风化的,却还是依稀看得出是一方青布包头巾。
估计是刚刚自己梦中无意识一抓,正好抓开将钗子抓在了手中。
她的心砰砰乱跳,俯下身子,小心用手拨弄头巾。
正文 第91章 奇怪字符
由于风化严重,头巾一碰便碎裂成片,一只男性所用的檀木龙形发笄映入眼底。
“我的亲亲仓郎呵——”她捧着发笄放到嘴边不停地亲吻着,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钗子上,低低的呜咽声在洞里回荡。
其时,外面天已大亮,外面的春阳照得整个洞窟亮堂堂。
泪眼婆娑的她四下细看,目光突然在那些刻在洞壁上的奇怪字符上死死定住——
“假的……她是假的……”
“可怜的孩子……”
“凤儿,我想你想得心痛……我怕是真的已经疯了!”
很轻易就将壁上那些刻得零乱的字符组合起来,她一句句读着,辨认着。泪如雨下:“果然,我的仓郎知道她是假的……他知道……”
她哭了笑,笑了哭。
“对不起!仓郎,对不起…“”想到自己把对方和那个妹妹留下的血脉给搞没了,她又觉得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就是因为看那个孩子笑起来有两分他的神态,她才没忍心坐视不管,将其带了回来。
如同自己的亲生孙女儿一般。除了医术和武功,她倾尽所有,手把手教孩子读书识字,甚至大家闺秀应该会的女红,甚至琢磨着给她找个好好的人家嫁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开始细细梳理自己的思绪。
之前得到的消息,圣女的男人突发疯病。现在看来,他一定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又担心会被对方灭口,只好装疯。
或者说是突然间知道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不在人世,以致心神错乱而真疯。为了找自己才会糊里糊涂误入密林深处。
只可惜,夫妻二人一壁之隔却不知……
想着对方除了一肚子诗书才华什么也不会,落到这山洞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药婆婆又忍不住放声大哭。当初与那个玉人儿一般的男子相识的情形不期然出现在脑海里——
正是桃花初开的季节,整个苗疆青山远黛,景色迷人。
迦逻山下,鲜艳的酒旗迎风招展,山下小镇人来人往。
这里是苗疆和南越以及西秦三国的交界处,除了前来采购药材山货的客商,一些采药打猎的苗人也会在这里喝上两杯。
她着一身深蓝劲装,一顶帷幕,标准的采药人的打扮。罗娜和阿仰莎两个家伙扮成小童儿背着药篓紧跟其后。
“小二,来三个位子。”
“您来了!这边请——”
看到她们三人,店小二眉头一扬,屁颠颠迎上来鞠了一躬,一脸尊敬做了个“请”的姿势。
眼尖的罗娜见靠窗子的上一家撤走,赶忙挥舞着手中的药锄占了这个临街的好位子。
“一盘凉拌折耳根,清炒野蕨菜,香椿拌豆腐,酸汤鱼——”
见是老熟人来了,另一个小二不用吩咐便端上了她喜欢的几个菜。还和她说这鱼是刚刚从山溪里捕来的,下锅前还是活的。
她一边漫不经心吃着,眼睛透过幕纱左右看去,周围情况尽收眼底。
视线落在那边角落里不由停住。
那里坐着一袭烟青色锦袍的俊秀公子,桌上放了一大壶酒,虽然捏着酒杯,但脸色极差。
一看就是初来乍到的外地客人,不适应这大山深处的瘴气所致。
正文 第92章 如意郎君
“主子您看什么呢——”见她停下了筷子,罗娜好奇地问道。
她并不言语,示意对方噤声,又用筷子指向那个角落的公子。
顺着她目光所及,两个小家伙看到那个长相英俊的年轻公子。倏尔,相视一笑。
“这人可真够笨的,难道不知道中了瘴气饮酒只会加剧毒性发作吗?”
她们说的是苗语,小二听见连忙过来,说自己提醒过,但对方就是不听,还要了一大壶。
“哦!那这样就是咎由自取了!”
听对方是个自以为是的人,她摇摇头,没再说什么,继续享用着在苗王寨吃不到的山野美味。
忽然,仰阿莎一惊一乍地戳了罗娜一下,低问道:“你瞧见了吗?他的左腿好像受了伤——”
主仆三人仔细看去。伤口被那公子用一个包袱掩住了,却隐约能看出点端倪。
那位年轻公子受了伤,却没能及时处理伤口,只简单用衣服和包袱遮住。但看得出伤口很痛,年轻公子面色煞白,眉宇凝重,带着些警觉。
如果没猜错,他之所以喝酒一则是想以此止痛,活血化淤。二则是准备用来给伤口消毒的。
但以阿凤身为圣女的经验,她断定这人身上应该还有克制瘴毒的宝物。否则这人不可能挺到现在。
果然不出所料,那人吃完了东西,拿了那壶酒,挣扎着扶住桌子准备起身离开。
想到这样一个俊朗出色的人或许在夜深人静会因此失去性命,她心里极为不忍,连忙出声:“客人请留步!”
听道她婉转如山间黄鹂鸟的美妙声音,对方一愣。
半晌反应过来,淡淡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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