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很有本事啊。”
面上讥笑出声,盛夏看着面前奋力挣扎着、愤怒着的涓生,心底里却是充满凉意。
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人畜无害、谦卑有礼的人,却残忍的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花季少女,为的,仅仅是他内心深处的自卑与求而不得。
这正是世间最大的恶。
挣扎,谩骂,诅咒,发誓。
被捆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的涓生折腾了许久才安静下来,此时的他已经双眸通红,面目狰狞,再没了先前那副无辜斯文的模样。
“涓生,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那些姑娘的,也知道你不是真心想要杀掉她们的。”
眼看着涓生的情绪稳定了一点儿,盛夏向前一步,缓缓开了口,“告诉我,是谁让你杀掉她们的?”
“怎么?我要是告诉了你,你会把我放了吗?”涓生瞪着血红的双眼看她。
“不会,”盛夏摇头,“但我会从心里感谢你,而不是因为害怕恐惧或者什么别的原因而欺骗你。”
“哼,那又怎么样?我一个被抓住了就肯定会被判死刑的人,你感谢我还是骗我,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
冷笑出声,涓生的表情看似强硬,然而双手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有没有什么区别你自己知道。”盛夏再度说道。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别跟我说什么真心喜欢不喜欢的,我就是想杀掉她们,我就是喜欢看她们哭,听她们叫。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涓生硬邦邦的说道。
“我的确不了解你,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找春杏。虽然在她眼里你的行为举动只是令她厌烦的纠缠不休,但我知道,你只是想向她表达你的喜欢,想争取她的欢心。
所以你才克服了心里的为难,鼓气很大的勇气一次又一次的去找她,对不对?”
盛夏缓缓出声,双眸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眸底的全部情绪变幻。
“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她还不是觉得我很讨厌?她还不是跟其他人一样觉得我很讨厌……”
强撑着的情绪终于崩溃,涓生在嘴里止不住地念叨着,连神情也开始有些恍惚起来。
“所以,到底有没有区别,你自己是知道的。”
盛夏的语气始终不疾不徐,然而她话音尚未落地的时候,涓生已然是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不能,我不能告诉你……”失声痛哭,涓生对着盛夏拼命摇着头。
“为什么不能?”盛夏询问出声,不由得转头看了言涵一眼。
他们之前是仔细调查过涓生的,他家中除了从小相依为命的母亲之外,再没有其他亲人。
而他的母亲也一早就被他们保护了起来。
“不能,我真的不能告诉你,真的不能……”
身上的铁链被涓生带的哗啦作响,然而不管盛夏怎么问,他嘴里始终就只有这样一句话。
“涓生,你的母亲现在很安全,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找人将她带来给你看。”
向前靠近两步,盛夏继续出声劝道:
“你只要说出那个人到底是谁,或者你们经常在哪里见面、怎么联系的,你不用说全,无论说出哪一个都可以,哪一个我们都可以很快的抓到他,你母亲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不,不不……”涓生拼命摇头。
“涓生,你不相信我吗?”耐心的问着,盛夏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还记得,当初抓到的那几个凶手,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幕后之人的身份,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凶手确实有所顾忌。
“我相信你,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满脸泪水的抬起头来,涓生看着眼前的盛夏,就像是看到了最后的希望。
“那你……”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盛夏的话还没有说完,涓生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一直痛苦纠结的他忽然笑了一下,紧接着便闭上了双眼。
“涓生你做了什么?!”心底猛地一沉,盛夏赶忙伸手去掰他的嘴,然而却还是晚了一步。
黑色的血迹顺着苍白的唇角缓缓流下,落到盛夏的手指上,还带着温热的气息。
“他应该是早就把毒药藏在嘴里了。”
拿出手帕仔细地擦拭着盛夏手指上的血迹,言涵的语气里满是叹息。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叹息涓生以这样的方式离去,还是在心疼眼前仍然处在怔愣中的盛夏。
被他唤来的官差忙忙碌碌的收拾着眼前的残局,毫无进展的结果让他们的神色全都好看不到哪里去,只是碍着言涵在这里而没有发泄出来罢了。
“既然他已经伏法,那我们就回去吧。”伸出手去将盛夏揽在怀里,言涵低头看她,安抚道:
“起码我们知道了那个幕后之人曾经在逄家做过杂役,也知道他瘸了一条腿。
他的画像很快就会被贴满京城的大街小巷,你放心,他不会再在外面逍遥太长时间了。”
“我们应该去查查涓生平时最常做什么,越是那种觉得看上去人多眼杂不好暗中做事的情况,越要仔细的去查一查。”
尽管声音有些恹恹,但盛夏的头脑却依然清晰异常。
“涓生一直不肯说是怎么跟那个人联系的,我提到之后他还明显的有愣神儿,就证明他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尘埃均落定 第244章 你们如何,大胤便如何
“所以,他们的联系方式很常见很普通,而我们之所以一直没有发现,就是因为灯下黑?”
疑问的话语带着肯定的语气,言涵眸底浮起浅浅的笑意,伸出手去揉了揉盛夏的头顶。
“言逍怎么说也是做过这么多年的大胤君主,哪里会灯下黑这种事情他再清楚不过了。”
点点头,盛夏仰起脸来看他,神色之中已不再迷惘。
“但他没想到他的自作聪明,反而是给我们提供了更加明确的调查线索。”
淡淡的接口出声,言涵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盛夏的身上,见到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一直都很担心盛夏。
因为她太过于担心自己,以至于每次涉及到与自己有关的案子有关的事情,她便很容易脆弱,很容易陷入到无端的内疚与自责之中,然后乱了手脚,不知所措。
她乱了手脚他不担心,反正他会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但她的内疚、她的自责、她的痛苦,却是他始终放不下的心头刺。
她的每一次皱眉,都让他的心跟着颤抖,她的每一声叹息,都让他的心跟着刺痛。
他已经让她一个人承受了太多太久的痛苦,现如今,他根本再不想让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更加不用说是因为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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