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平淡而严肃,让言毓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
“所以,你是怀疑母后宫里有人……”讶然出声,言毓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
对于言涵的失忆,他们两个人自然是心有怀疑的,只是从前的调查方向都重点放在北疆和当今的皇上言逍身上,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言涵的生母安太后。
“当初你刚回京城的时候我恰好不在,等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是现在这样了,周围人的说辞都是你归京之后便是如此,就连你贴身的影卫也没有听你提过盛夏,难不成,是有内奸?”
面色愈发严肃,言毓却是有些想不通。
明明比起言逍来,言涵才是安太后的亲生儿子,也是安太后一直最疼爱的儿子,她怎么好端端地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毒手?
“身边的影卫我会彻查,”俊颜之上神色冰冷,言涵继续道:“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我回京之后觉察到了什么不对,为了保护她所以没有同太多的人提起,但问题就是出在这里。”
话说一半,言涵冷淡的双眸紧紧盯着言毓。
“害你之人为什么在针对盛夏。”言毓瞬间明白那目光。
不管是言涵迫于形势不敢向许多人提及盛夏的存在,还是他遭人毒手单单忘记了盛夏的存在,所有的一切,焦点都在盛夏身上,而并非是想要除掉言涵。
“这样说来,言逍参与这件事的可能性很低。否则,能有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对你下手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还会留你活命?”
思忖着出声,言毓顿了顿嗓音,迟疑道:“难道是……唐婉凝?毕竟你才刚忘了盛夏,宫里就传来你同她订立婚约的消息。若说这件事情上谁是最大获利者,我觉得,非她莫属。”
言涵沉默片刻,道:“我去查的话目标太明显,唐家和太后交给你,务必查清楚你回来之前,我都发生过什么事,至于影卫和奸细这边,我来查。”
“好,”言毓点点头,目光里闪过几分犹豫,但最终还是问了出来:“那盛夏那边呢?你不去向她解释一下么?”
清明的眸子瞬间黯淡几分,言涵脑海里又浮现起盛夏那抱膝痛哭的模样,稍稍褪去的痛意重新泛滥心底,他沉默再三,终是摇了摇头。
“我们现在也只是猜测,在事情确定之前,还是……算了。”
算了吧,免得再伤到她。
人最怕的并不是故事终点的绝望,而是一次又一次被点燃的希望落空,绝望会催生新的希望与挣扎,而一次次的失望,才会彻底地摧毁一个人的全部意志与精神。
不管是旁人的威胁,还是他给的内心伤痛,他都不想再伤到她分毫,哪怕,她并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红衣姑娘,哪怕,她再也不会同自己并肩纵马。
喜你为疾,药石无医。
若是不能为你撑起骨伞一把,那便还是不要出现在你的下雨天,宁肯孤身站在滂沱的大雨之中,远远地看着你,陪着你。
当年旧事浮 第58章 冰窖尸体
夏末风燥。
坐在窗边迎着晚风,盛夏书卷拿在手中许久,却不曾翻动半页。
言涵已经从她的生命里消失半个多月了。
自从那天她哭喊着将他赶走,她便再也没了他丁点儿的消息,不管是同宋相宜约着逛街喝茶,还是陪着她去参加京城里的大宴小聚,甚至连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都不曾再得到关于他半点儿的消息。
从前那样容易遇到的一个人,如今却消失的这样彻底,大概,是真的缘分已尽吧。
燥热的夜风吹乱长发,手中书页“哗哗”作响,盛夏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收书起身,准备早些休息——明天她还答应陪宋相宜去挑选首饰花样儿做来当嫁妆。
“笃笃笃——”
屋外响起低沉而谨慎的敲门声。
略带诧异地转眸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盛夏脸上的神情谨慎了几分。
“盛姑娘,兵部的苏大人派属下前来邀请,说是有要事相商。”
对着开门的盛夏自报家门,那一身夜行服的侍卫将手里的信物递到了她的面前。
古铜色的令牌,与她父亲临行前嘱咐她收好的那块一模一样。
仔细地看了遍令牌,盛夏点点头跟着那侍卫出了府,一路在京城僻静的小巷里穿行,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守卫森严的小院。
“盛姑娘,这边请。”进了院子却没有进屋,那侍卫径直将她带到了后院的枯井旁边,打水的滚轴辘辘作响,一个暗门缓缓地打开。
是地牢。
苏伯伯好好的为什么会差人将自己带到地牢来,难道是,又抓到了什么人?
心里疑惑非常,盛夏却是不动声色的沿着那潮湿阴冷的台阶,一步步走到了地牢的最深处。
她猜错了,苏大人要带她来的地方不是地牢,而是冰室,要让她看的也不是新抓来的证人,而是两具腐烂破败的死尸。
“盛夏你来了,”听到声音回身,苏大人对着正在行礼的盛夏点点头,“你看看这两具尸体,是刚刚从城外荒郊的后山挖出来的。你能不能看出些什么问题来?”
“从这两具尸体的腐烂程度看,死者的死亡时间都差不多,大概是两年左右,而且,这两具尸体应该是一男一女,左边的是个男子,右边的是个女子,两个人的年纪……”
说话的语气顿了顿,盛夏似是在思考确认,“两个人的年纪应该都不算大。苏伯伯,你在怀疑什么?”
“你看看这里。”走到左边的死者面前,苏大人手上微微用力,扯开了那已经腐烂破败的衣服,尸体脖颈下方便露了出来,上面隐隐约约有些墨色的痕迹。
“这个是……”盛夏蹙眉。
“很像是皇宫里内宫的标识。”示意手下将图样展示给盛夏看,苏大人继续道:“虽然皇宫里大部分的宫人在到了一定年纪之后,就会被送出宫去,但内宫的很多宫人,尤其是贴身侍奉皇上之人,很多是终身不得出宫的。
而且为了防止有人想要蒙混过关,这些分到内宫贴身侍奉的宫人,都会在进入内宫前被刺上青色的图案标记,而位置,就在脖子的下面。”
“您是怀疑这两个死者是当初侍奉先皇的贴身宫人?”眉头皱得更紧,盛夏拿着手里的刺青图案,与两具尸体上残存的印记仔细地比对着。
那印记虽然随着尸体的腐烂已经残缺不全,然而剩下的些许痕迹,还是能够同她手里的图样对得齐整。
“不过照理说,先皇驾崩之后,贴身陪侍的人有些会被遣送回家养老,有些直接赐死殉葬,可是这两具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荒郊的后山?而且是被人杀死的?
我虽能看出这两个死者的死亡时间有两年左右,但是,尸体的腐败程度却似乎不像是被直接埋在土地里两年,倒像是在什么地方存了一段时间,然后才埋在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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