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识相地带著微笑将门关上。
突然之间,小篆觉得好冷。是有哪个人把空调调到最低温度了吗?
当那人离开,室内只剩她与黑子骞时,娇小的身躯再度紧绷。
没时间为珊珊哀悼了,如今自己的处境可是更为惊险。至少,珊珊可以躲到那个鸟不生蛋的海岛去,不用跟这个有著可怕眼神的男人面对面。只要能避开他,她也情愿跟少数民族一起跳舞。
“你如果愿意放开手,让我的双脚著地站好,我会很感谢你的。”她鼓起勇气说道,总算直视他的眼睛。
黑子骞仍是打量著她,没有打算松手的迹象。他锐利的目光像是能把人洞穿,没有错过她的一分一毫,仔细地望著她。那目光,就像是在审视一项即将属于他的东西……
属于他?!
这个想法让小篆的身躯窜过一阵冷颤。她是被吓糊涂了吗?怎么能这样胡思乱想?
“呃,放我下来,这样我们比较好谈话吧?”她忍不住提议,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除却他的目光过于锐利不说,她活到二十三岁,还不曾被哪个异性用如此直接的目光紧盯著看过。
这个男人虽然有著文明的装束,但还是充满掩盖不住的野性,就连眼神都充满原始的侵略性。
他还是看著她,不言不语,俊朗的五官上看不出他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小篆咬了咬唇,双手一摊。“我保证不逃跑,行了吧?”她无奈地说道。
这句话倒是达到目的了,她只觉得领口一松,整个人就往地上跌去。“唉啊!”她低叫一声,很不雅观地摔在地上。“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啊!一声不吭就给我松手……”她揉著摔疼的臀儿,喃喃抱怨著。
黑子骞淡淡看了她一眼,居高临下地俯视著,瞄见她捏在手上,那张从备忘录上撕下来的纸张。
“那是什么?”他询问道。
小篆的回答,是迅速地把那张纸捏紧,将整张纸揉成一小团。该死,她怎么没有将这张纸藏好?如今人赃俱获,他肯定会察觉她居心叵测。
她的反应,让他眯起眼睛。
“交出来。”他的语气淡漠,没有提高半个音阶,却冷得像是十二月的寒风,让人瑟瑟发抖。
交出去?要是真的交出去,她还会有命在吗?说不定当场就被杀了减口。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还有什么事倩做不出来?
一不做二不休,小篆鼓起勇气,把小纸团塞进嘴里,打算湮减证据。
黝黑而有力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来,扣住她小巧的下颚,强大的握力,让她的头部骨骼动弹不得,别说是咀嚼了,就连吞口水都很困难。
黑子骞强迫她仰起头来,严厉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颤。
“这么饥不择食吗?你要是敢把那张纸吞下去,我就要你当场吃下整柜的资料文件。”他注视著小篆的明眸,表情阴势森冷。他一向霸道惯了,从没人敢反抗他,尢其是女人。小篆倒是第一个敢违逆他命令的人。
她瞄向那个大柜子,瞪大眼睛看著那叠起来比人还高的文件,考虑到消化不良的问题。三秒钟后,她才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委屈地吐出小纸团。
“别这么凶啊,我不过吃你一张纸,凶什么凶?小器!”她喃喃自语著,红唇微嘟,却不知此刻的模样,看来可爱却也诱人。
黑子骞也不去拆那纸团,甚至看都没看一眼,他的指掌还是扣住她的下颚,将她箝制在面前,笔直地望进她眼里。比较起来,他对她的兴致,反而高出那团纸许多。
“你不知道该远离危险,对吧?”他淡淡地问,没有松开手。
灵活的眼珠子转了转,顿时杏眼微扬,添了几分怒气。“你这是在暗示我不够聪明吗?”
黑子骞扬起浓眉,语气平淡。
“够聪明的女人,在目睹那一幕后,就会懂得要远远躲开,不会乔装成清洁女工,冒险再闯入这里。你是写小说的,应该懂得自不量力,或是羊入虎口这些成语的涵义。”简单几句话,不但暗示她的愚昧,也暗示著他已经将她的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
这已经是明显的讽刺!小篆瞪著他。“就算是我真的想躲开,你都已经查出我的身分了,难道会平白放我这目击证人在外头逍遥?”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敢跟一个“凶手”发脾气,跟他大眼瞪小眼地嚷嚷著。
总觉得他虽然乖戾严酷,但在他身上,她感受不到半分杀气。那一夜的所有记忆,如今想起来,倒像是看了一场精心编排的“戏”。
不知是哪里来的直觉在心底说著悄悄话,她莫名地就是觉得,他不会真的伤害她。那份直觉,让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我的确会去找你,但那或许不是因为你是目击证人,而是为了其他缘故。”他没有被她的态度激怒,神态仍是一贯的冷静淡然。
其他缘故?会是什么?她困惑而不解,等著黑子骞继续说下去。但他只是看著她,目光深不可测,不再多说。
黑子骞的沉默,更是让她忐忑不安。这家伙绝对是心理战术的好手,完全懂得适时的沉默,可以让对方的心防崩溃。
小篆咬紧了牙,不肯轻易认输。她生性固执,抱定了主意,就不会打退堂鼓。“你吓不了我的,除非现在就解决我,不然我还是要追查下去。”她勇敢地仰起头,一脸的不驯。
那黝黑的男性手掌慢慢地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流连,并没有残忍地扼住她的咽喉,了结她这不怕死的小女人。相反的,他触摸得很是仔细,像是在抚摸著最细致的瓷器,滑过一寸一寸……
肌肤上传来的热烫触感,激起某种陌生的酥麻,让小篆心中一惊,匆忙退开。
属于女性的本能,让她在他的目光下感到惊慌。
“好奇心会杀死猫。你因为想追探真相而接近我,不怕我向你需索代价吗?”黑子骞坐在椅子中,睨著她不安的模样。他的指上还残留那柔软肌肤的触觉。
“什么代价?”她忍不住问道。
黑子骞没有正面回答,伸长了脚,在脚踝处交叠,当他望著她时,一绺黑发垂落锐利的黑眸前,添加了他的狂傲不驯,那神态酷似肆无忌惮的海盗,能让任何女人心惊胆战。
“季小篆,不要再追查下去了。”这是最后通牒,也是他让步的底线。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冷漠无情的他,竟然会对一个小女人让步,那些人会怎么想?
小篆咬紧贝齿,没有正面回答,但心中却隐约知道,若是跟他正面为敌,她是没有半分胜算的。这一瞬间,不管真相如何,她直觉地想从那双锐利、却又别有深意的目光下逃开。
她转过身去,狼狈地逃出办公室,而黑子骞并没有追来。
他所说的,她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小篆的脚步愈来愈急,不敢再想下去了。
第三章
有些人也不知是少根筋,或是天生胆子大,就算是明知前头有危险,也总是一意孤行,把旁人的警告当成耳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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