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嫁(龙门客栈之五)_典心【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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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问题。」

  「多谢老板娘!」

  「等会儿,妳到前头找白脸的,他绝不会少给妳一毛的。」

  茵茵笑得合不拢嘴,预备转身去领钱时,又忍不住问道:「老板娘,这千万两的黄金,够妳买上几万石的好米,妳何必这么执着?」她实在百思不解。「米再种不就有了吗?反正妳那饕餮宴,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年啊!」

  「是不差这一年,不过,要我跟那公孙老头认输?」龙无双咬牙冷哼。「这批米,我要是抢不回来,我龙无双就跟他姓!」

  他有皇上撑腰,就了不起是吧?

  呸,她就不信,皇上动得了她;更不信皇上有那个胆子,敢诛她九族!

  公孙明德以为,将她的米送进宫里,她就不敢擅动吗?

  娇靥转向窗外,望着醉人的枫红,丽眸微微瞇着,粉嫩的掌缓缓收紧,神情却似笑非笑,像是一头正在思索着该怎么行动的小狐狸。

  哼哼,她偏就要抢给他看!

  第三章

  夜深人静,新月如钩。

  龙门客栈后院庭园里,小桥流水,枫红如画。

  莲花阁里,还留一盏烛火。镂空香炉内,冒出袅袅香气,轩窗下、铜镜前,梳洗过后的龙无双,早已摘下发饰,正用一把琥珀梳,梳理着丰润的长发。

  丫鬟已经离开,铜镜前头,搁着一杯暖身的玫瑰露,她梳理着长发,偶尔喝上一口玫瑰露,白瓷杯的边缘,留下艳丽留香的红渍。

  子时刚过,她搁下梳子,吹灭了烛火,像猫儿般,娇慵的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的走回绣杨,掀起绸被,正要溜进去,好好睡上一觉。

  寂静无声的窗外,却有了些许动静。

  一道黑影轻巧的翻墙而进,来人非但落地无声,且倏忽便闪至莲花阁前,推开了窗,飞射而进。

  极轻极轻的开窗声,在暗夜里听来,仍显得剌耳。

  「谁?」

  龙无双厉声喝问,小手摸出护身匕首,笔直朝来人疾射过去。匕首划破暗夜,直袭蒙面黑衣人眉心。

  眼看下一瞬,匕首就要直插进他的眉心。他却停也不停,轻松的伸出两指,夹住匕首银亮刀身。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宛若蛟龙,迅速逼近绣榻。

  龙无双心里一惊,猛拍出一掌,谁知对方式功奇高,步法诡异莫测,不但闪过那一掌,才一眨眼,已经贴近到她身前。

  两人贴得极近,近到她能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呼吸。

  这人的呼吸,竟然没有一丝紊乱--

  黑衣人伸手,并没有轻薄她,只是点住她身上几个穴道。在昏迷之前,她唯一看清的,是那人一双黑得发亮的瞳眸。接着,她眼前一黑,跟着就失去了意识。

  软绵绵的娇躯,还没跌落绣榻,就被黑衣人揽腰抱住。他打横抱住昏迷的美人儿,脚一点地,便从原窗飞射退出,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无声地穿窗上瓦,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深沈,新月依然如钩。

  龙门客栈内,仍旧是万籁俱寂,只余秋风。

  一招!

  长长的眼睫,猛地睁开来,亮如秋水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竟被人一招就制住。

  刚清醒过来,龙无双脑子里头,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这个。她眨了眨眼,第二个念头则是--

  唔,挟持她的绑匪,不但武功奇高,就连品味也还不差。

  她躺卧的地方,是一张黑檀木的雕花大床,雕功很细。瞧那样式,应该是上百年的古物,可惜没保养好,有些地方褪色了。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她半撑起身子,确定自个儿衣衫完整,没在昏迷的时候,被占去丁点便宜后,才坐起身来。

  冰裂纹的窗棂外,透着白色的天光。屋子里除了一张八角桌,跟两张凳子之外,几乎空无一物。

  龙无双试着行功运气,但体内的真气,却完全无消无息,压根儿提不上来。

  「该死!」她暗咒了一声,知道自个儿是被下药了。

  她坐在桌边,柳眉微蹙,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的记忆。

  虽然,她算不上武林高手,可武功却也不弱。再加上,平时有事,都是黑白无常挡在前头,旁人要接近她,已属难事:而要绑架她,更是难上加难。

  那黑衣人却能在一招之内,就制住她,而且完全不惊动客栈里的人,甚至还瞒过黑脸、白脸的耳目,这简直让她难以置信。

  看来,这次绑架她的,可不是普通角色。

  龙无双站起身来,在屋内四处走动,试着从屋里少少的几样物品中,找出那黑衣人身份的蛛丝马迹。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先知道些对方的底细,总是比什么都不清楚的好。

  可这一眼望去,这屋子大归大,摆放的家具却少得可以,除了那堪称古董的雕花大床跟八角桌之外,墙上只挂了一幅水墨画。

  细看那家具的质地,都是上好的黑檀,而梁柱与门窗,用的是坚石似的楠木。雕工的样式精细,却又显得陈旧。至于床上的被子旧虽旧,但上头的刺绣却是十分精细,质料更是上好的真丝。

  她抚着被面的精致刺绣,环顾着四周。这些家具,处处显示出,屋主曾经富极一时,近况却有些艰困。

  虽然如此,屋子里却十分整洁,连细微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她伸出手,摸了摸床角的凤鸟雕纹。

  凤鸟栩栩如生,雕工精湛,她收回手,瞧了瞧自个儿洁白依然的指尖,不禁微挑柳眉。

  果真是一尘不染。

  这个绑匪,虽然日子过得不富裕,却相当注重整洁。

  滴溜溜的眼儿一转,望向屋梁,仔细看了看,确定上头连个蜘蛛网都没有。

  嘿,这家伙肯定顽固又龟毛。

  话说回来,这个绑匪挑的时机,还真是差得可以。她原本盘算,再过两日,就要入宫行抢,这会儿还没行动,她这个主谋就被绑了,计划势必延迟不可。

  她一心一意,担心着珍珠米,却不太担心自个儿的安危。不是她不怕死,只是她从小到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那绑匪既然没有杀她,必定是另有所求。

  人,有所求的,不外乎钱或权。

  钱嘛,她有的是。

  权嘛,她一样能想办法。

  但是,最麻烦的就是,说不定她流年不利,遇上个顽固的绑汇,刚好不要钱又不要权,事情就非得拖上好几天--

  该死!

  龙无双咬着唇瓣,握紧粉拳,几乎要扯坏精致的刺绣。

  要是她真被困在这里多日,公孙明德那个死老头,肯定会把握这难得的机会,乘机改换晒谷的地方!

  她气得牙痒痒的,眼角却无意间瞄见墙上那幅水墨挂画。画里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亭亭静植,一派君子风貌。

  龙无双走上前,细看这幅画,却发觉画的左下角,竟有落款。落款人签的是规规矩矩的正楷,字体方正到让人一眼难忘。

  画上的落款只有两个字--

  念恩。

  龙无双瞪着那两个字,然后瞇起了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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