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撑在枕头两边,抬起头来,吹开脸上的一绺发,冷眼看着妹妹,满腹怀疑的问道:
「你该不会也跑去下注了吧?」
「小赌怡情嘛!」
「你赌哪一边?」
「呃……」
她逼问。「哪边?」
「赌你结婚。」
「叛徒!」她再度把脸埋回枕头里。
「我才不是叛徒。是妈跟我说,你们已经接吻了。」她爬到床边,趴在枕头旁边,诉说对姐姐的忠诚。「我听到时好高兴,想说原来你眼光这么高,一挑就挑到上等货色。」
上等货色?
一想到那个「上等货色」,非但识破她装伴拿手绝招,还故意陪她演戏,趁机吃她的豆腐,她就怒火中烧。
「什么上等货?你们都被骗了,他根本是个腹黑小人!」依依侧过脸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她是骂人时才恨自己太善良,学的脏话不够多,这会儿才会词穷。
伴伴瞪大眼睛,不相信姐姐,反倒相信杨爱国。在她心里,下意识已经把他当成未来姐夫。
「才不是呢!」她辩驳着,努力说明「未来姐夫」回乡后的事蹟。
「不论是对谁,他都很有礼貌,陈家奶奶散步时,不小心脚踝扭到,他二话不说,就背着陈奶奶到医院。」
依依趴着不动,不言不语,却不能不听。
哼,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手段!「他对小孩也很亲切。」
先是老人,接着是小孩,道场还没开,他就开始敦亲睦邻了。
「前天,镇上开银楼的卢太太,刚从银行领钱出来,皮包就被一个骑机车的年轻人抢了,他用跑的就追上抢匪,还把对方拎到警局。」她说得活灵活现,就像当时人就在现场似的。
「他是怪物吗?」依依终于忍不住质疑。
「用跑的竟追得上机车?」杨家道场果然名不虚传。
怪物两字完全被忽略,伴伴双眼发亮,兴奋得像是在讨论动作巨星。
「你看你看,他又帅又强壮,很棒吧?配你实在太合适了。」
「我看不出来,我跟他哪里合适。」
「唉啊,当局者迷嘛!」伴伴很乐观。「再说,你们有三个月时间相处,多的是时间找寻彼此合适的地方。」
依依置若罔闻,迳自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台子前,搬开厚重的窖籍,还有几个维妙维肖的卡通模型,最后才在最里头,翻出一个包装精致且牢固的纸箱,小心翼翼的打开。纸箱里头,是一个塑胶制的大同宝宝,虽然年代久远,但是保存状况良好。
不同于常见的版本,大同宝宝的双眼是闭着的。这可是民国五十八年,第一个发行的版本,唯一闭眼款的大同宝宝,市价超过三十万,是藏家眼里的珍品,更是她的压箱宝。
「明天,我就带着它,去王大伟的相馆。」这个大同宝宝,代表她的决心!
「我要拿它下注,然后再证明,我跟那家伙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她信心十足的宣布。
「姐,当事人不能下注啦!这样太不公平了。」伴伴哀嚎着抗议,一旦姐姐赌上珍品,赌局就会更难以预测。
「既然要赌,还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依依轻轻摸着大同宝宝,对可怜兮兮的妹妹,弯着粉嫩的唇露出不留情的冷笑。
「亲爱的妹妹,不用等到三个月后,你现在就可以跟赌金说掰掰了。」
第二天下午。
当依依还在睡回笼觉的时候,门上传来轻敲。
不是大门,而是她的房门!
她迷迷糊糊的醒来,看着咚咚作响的房门,时间有些茫然。这个时候,妈妈通常不在家,家里应该只有她,个人才对,而且敲门的节奏不对,也不会是妹妹。
「谁啊?」她伸着懒腰,顺手拿起床边的七号铁杆。
为了预防歹徒入侵,或是哪,天电影成真,活屍攻占世界,她测试过各种用具,最后决定打高尔夫球用的七号铁杆,最顺手好用。
「是我,杨爱国。」来人自报身分。
虽然,知道门外不是歹徒,也不是活屍,但她的双手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相较之下,门外的人威胁性比起歹徒跟活屍,可以说是更胜一筹。
「是谁开门让你进来的?」她怀疑的质问,瞌睡虫因为受到威胁,这会儿全都毙命了。
「为了方便让我陪你运动,你妈妈特地打了备份钥匙给我。」他在门外说着,无声的微笑,猜想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这会儿是什么表情。
依依错愕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给他备份钥匙?
妈妈就这么信任他?不担心这家伙是披着羊皮的狼,趁着孤男寡女时,他就露出真面目,兽性大发的把她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不,说不定那就是妈妈求之不得的事!
门上再度传来轻敲。
「黄小姐,我在客厅等你,请你尽快下楼。」他很礼貌的说道。
「等一下!」她冲口而出,眷恋暖暖的被窝,才不肯轻易就范,乖乖听话跟他去做运动。「今天不行。」
门外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
「为什么不行?」
依依脑中瞬间闪过千百个藉口,最后,选择了一个最保险的。她放下七号铁杆,视线扫过镜子,满意的看见凌乱的发,以及苍白的脸色,然后才打开门,隔着门链锁,用最无辜的表情、最虚弱的口气,隔着门缝看他。
「对不起,我的生理期来了。」
第三章
男女对视,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话。
杨爱国的太阳穴微微抽动,还能维持笑容不变,手心却在发痒,渴望紧紧握住什么东西,最好呢,就是这个看似娇弱无害,实则谎话连篇的小女人的纤细颈子。
原本,他还对家人保证,租地的事情,凭藉他的无敌笑容,再加上从三岁到八十岁女人都无法抵挡的男性魅力,肯定很快就能解决。
没想到计画赶不上变化,地主提出的条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且,更棘手的是,这小女人藉口万千、谎话连篇,半点配的意愿都没有。
望着门缝里那张无辜得能让任何人都心软的小脸,他俯下身去,刻意靠近她,嘴角勾着笑,戳破她的谎言。
「不,你没有。」
柔弱的小脸,没有露出半点心虚。
「真的,我很不舒服,这种事你们男人不会懂。」她一手抚着小腹,搭配动作强调。
「那么今天早上,你为什么还能去王家相馆下注?」这件事情,镇上已经是人尽皆知,还造成不小的震撼,赌盘从一面倒,变成双方平盘。
「我的生理期是中午时来的。」她随机应变,说谎不打草稿。
门外的俊脸,盯着她一会儿,露出白森森的牙,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身上没有血的味道。」
太夸张了!
「你是吸血鬼吗?」她不敢置信。
「不是,我只是嗅觉比一般人好。」他双手交叠,上下打量着她。「再说,我如果是吸血鬼,对你也绝对没有半点兴趣。」
被嫌弃的不满,让她脱口质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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