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阁下,敢问今日是否安康愉快?」
他缓缓将鹦鹉平举到面前,冶目凝望。「你如果肯闭上鸟嘴,你会很安康,我也会很愉快。」
「遵命。」鹦鹉连连点头,当掐在脖子上的大掌一松,立刻就飞逃到小夕的肩膀上,把脑袋缩在翅膀里直发抖。
他冶哼一声,敏捷的走到桌边,刚刚沐浴过後的高大体魄只套了件短裤,聊胜於无的遮住重要部位,黑发仍滴著水珠,看来添了几分野蛮,也添了几分性感。
那黝黑结实的身躯,因为水珠而闪闪发光,不但让室内的温度瞬间提升数度,原本偌大的空间,也陡然变得狭隘许多。
「早安,呃,不,午安。要吃香菇鸡面吗?」缇娃强迫自个儿拔回视线,不再盯著他健壮的身躯猛瞧。她敏感的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精气息,清爽而好闻。
她的左手搅著满锅的面条,受那逼近的男性气息影响,思绪也跟面条一样乱糟糟的。
怪了,她是怎么了?一个男人的靠近,竟会令她手足无措?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他点点头,黝黑的眸子扫向电磁炉,迳自坐下,对妹妹抛了个不悦的眼神。
「下次别把这只该死的鹦鹉带到我家里来。」
「为什么?」小夕一脸无辜。「它很喜欢你呢!」
鹦鹉从漂亮的翅膀里露出一只眼睛,无限委屈的嘎了一声。
「但是我不喜欢它。」他无情的说道,接过缇娃盛起的一大碗香菇鸡面,埋头就开始狼吞虎咽。
小夕拍拍宠物,安慰它受创的心灵,随即也加入吃面的行列。
两兄妹埋头苦吃,缇娃忙著舀汤捞面,双手几乎没有一刻空闲,不到十五分钟,一整锅五人份的香菇鸡面已经被舀到见底,她暗暗咋舌,考虑推荐这对兄妹去参加大胃王比赛。
把最後一碗面舀给阙立冬,她突然想到,杂费的事情尚未说明。
「对了,阙先生,我需要一些零用金,用来支付平日的开销。当然,这笔金额我会每天记帐,列出清单,再附上发票或收据,交给你逐一过目。」她走回二楼的客房,从行李里拿出一贯使用的帐本,再下楼交给他。
「你自己看著办就行了。」他语气平谈的说道,取出一张提款卡,顺手写下提款密码。
缇娃收下提款卡,还好奇的多看几眼,却看下出这是哪间银行核准发出的。她一边研究,一边起身,准备拿回楼上收妥,却恰好看见小夕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优酪乳,准备当作餐後饮料。
「等等,」缇娃头皮发麻,立刻发出一声尖叫,适时阻止小夕撕开铝箔盖。「住手,不、不对,住口!不要喝!现在,慢慢的把它放回去、慢慢的、慢慢的--」
「为什么?」
「那瓶优酪乳过期了。」她紧张兮兮的说道。
「那有什么关系?」兄妹二人异口同声的问,神色古怪的看著她,像是她头上突然长出两只角。
遗传基因选择在最诡异的时候,宣扬它无所不在的影响力。夏虫不可语冰,她又该怎么向这对没有生鲜食品观念的兄妹解释保存期限的重要?
缇娃哑口无言,瞪了阙家兄妹半晌,才虚弱的挥挥手。「反正,拜托你把它放回去,别喝就是了。」
「但是我口渴。」小夕嘟嘴。
「我等一下打果汁给你暍,好吗?」
阙立冬冷眼看著妹妹兴高采烈的把优酪乳放回冰箱,忍住开口分一杯羹的冲动,迁怒的瞪了缇娃一眼,埋怨这个笨女人来当他的管家,却只关心他的妹妹,反倒对他置之不理。
该死!小夕会口渴,难道他就不会?这个笨女人为啥就不能机伶点?
怒气涌来,把睡饱吃足的好心情尽数打坏,强健的手臂推开桌子,震得锅子不住摇晃,幸亏是香菇鸡面全进了五脏庙,否则非得洒出来不可。
阙立冬走入卧房,从橱柜的衣袋里拿出正式服装换上,所有的暴烈都被敛去,转为从容不迫的神情,只在黑眸深处,还深埋著一抹讥诮,令人只要稍被注视,就如坐针毡,冷汗直冒。
缇娃瞪大眼睛,有些著迷於他气质的丕然转变,更不敢相信他的卧房里居然还 找得出没有发绉的衣服。
直到他拔掉衣裳上的标签,顺手一扔,她才猛然清醒,一把抓起标签,跳到他面前。
「阙先生,请记住家居守则第一条,垃圾就应该扔进垃圾桶里。」她严肃的说道,蹙起眉头看著他身上崭新的衣衫。「你其他的衣服呢?」她问。
这套衣衫虽然衣料高级,但是为了看来笔挺,难免上过浆,在她家里,所有买回来的衣服都要先仔细的洗过、晾乾、熨平,才会穿上身。
只是,她的善意询问也不知是犯著他哪项禁忌。那双幽暗的黑眸眯起,万分防备的瞪著她。
「没有。」
「啊?」
「我没有其他的衣服。」他冶漠的说道。
怪了,他不是个有钱人吗?既然是富翁,为啥会没有衣服可以替换,非要穿崭新的衣裳不可?未经水洗的布料,在皮肤上摩擦的感觉可不好受呢!
她开始默默同情阙立冬了。
既然他不想回答,缇娃也不再多问,耸耸纤细的肩膀,迳自伸出双手替他翻好衣领,仔细的摺好。两人的身高相差甚远,娇小的她非得踮高脚尖,才能碰著他的领口。
瞄见他手上的领带,她也顺手取下,套上他强壮的颈项,三两下就打出个漂亮的结。
「好了!」她满意的拍拍那结实的胸膛,宣告大功告成,才一抬起头来,就跟他的视线撞个正著,黑眸深处的炙热,烫得她粉脸立刻轰的烧起来。
一向为老哥做惯了的举止,替阙立冬做来,却显得格外暧昧,缇娃此时才发觉,当她凑在他身前翻领子、打领带时,那双黑眸始终紧盯著她,不曾挪开半寸。
诡异的沈默在室内弥漫,她垂著小脑袋,在心里不断咒骂自个儿不够专业,竟会因为这小小的尴尬而乱了分寸。只是自责归自责,她始终难以鼓起勇气抬头。
半晌之後,是他开口打破寂静。
「我晚上会回来。」他交代道,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出门。
直到阙立冬离开许久之後,缇娃仍是顶著一张苹果脸。因为某个连她也说不清楚的原因,她粉脸上因他而产生的可爱红晕,久久难以消褪--
第四章
天气绝佳,正是适合洗床单的好日子!
趁著阙立冬出门,缇娃的清扫范围前进到卧室内。
她对於众多的杂物、凌乱的书籍已经免疫,就连数量众多的枪枝也吓不倒她,一律归类打包,全堆到楼梯下头去。
好在屋子乱归乱,阙立冬却能「出污泥而不染」,没让脏乱蔓延上身,所以浴室的情况还算差强人意,只需要略微刷洗即可。
午後的阳光猛烈,晾在庭院里的床单,只花了几小时就晒得酥酥软软,她忍不 住把小脸埋进去,愉快的深呼吸,就闻到阳光特有的味道。
还是刚洗好的床单,摸起来最舒服,那个暴躁的男人,竞糟蹋这么昂贵的东西,实在是太浪费了!这床黑色丝绸,看来是这么柔软,跟肌肤摩擦时感觉奸细致、好冰凉,躺在上头,就像是会发生最堕落、最煽情、最难以想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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