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享受得眼睛半闭,嗔怪地说:“行行行,你这小子。”
“阿姨啊,要我说,这里面也许有误会,如心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她对人家霸王硬上弓呢……”
我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赶紧帮我解释清楚。
“没准如心和他郎情妾意有一段时间,刚才兴许是未婚先孕、逼婚不成啊。”
我:“……”
*3*
躲过我妈连珠炮似的追问,出门对着洪喜后脑勺来了个三连鼠要不是看在他接我去看店铺的份上,真想杀人灭口。
一路说笑着到了目的地,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咂舌:店铺就在这座城市最繁华地段商场的一楼,落地玻璃窗正对人山人海的步行街,彼时家家店铺客人不请自入,兴旺得很。
隔壁紧邻这座商城的广电大楼,值班的武警战士绝非长得歪瓜裂枣的保安可比,个个英姿飒爽,穿着笔挺的军装,更配备了枪支,远远看着,便已威严得让人望而却步。很多背着摄像器材的工作人员出出入入,偶尔有主持人戴着墨镜经过,或是有赶来参加节目的明星艺人在助理和保安的簇拥下,冲破被粉丝围起的人墙进入演播大厅。
电子自动感应门的两侧,放着近期重推的节目、活动宣传板。我一时好奇,忍不住走近看,哈,居然是我早上看的《梦想达人秀》节目。
那个怪胎Noah的照片被放得很大,明星团队中他被放在第一位,化着精致的妆容,西装九分裤,漠然地打量着每个路人。
越发觉得像在哪里见过。
我有脸盲症,见过四五次面的人再次遇见,仍认不出,不知被人笑过多少次。站在他的照片前努力地想了好一会儿,未果。
那时洪喜已经开了店门,不由分说拉我进去。
双脚站在空旷的大厅,想起我妈说的话:“那地方就算卖热乎乎的狗大便,也会数钱数到手软啊。”
我忍不住笑,天时地利人和,至少占了三分之二吧。
洪喜双手插在裤兜里陪我走了一圈:“怎么样?”
“太棒了,”我双手握拳,志得意满,“我决定了,我要卖女装!女人和小孩子的钱最好赚,小孩子我没经验,但我是女人,最知道女人喜欢什么了。”
“哈!”他的目光落在我肥大的拖裆裤上,“你卖衣服?有心得?哈哈哈,笑死我了。”
“有什么好笑的,”我翻白眼,“你呢?我倒是要看看你干什么用。”
他好像就在等这句话,打了鸡血般拉我去隔壁他的地盘:“来来来,让你看看小爷我的效率。设备都进来了。”
隔壁将近两百平的空间,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彻底改造成了一个游戏天堂:跳舞机、篮球机、自动售币机、毁灭宇宙射击游戏机、赛车、
真人拳击王、玩命太空摇摆机……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反正花花绿绿的,让人眼花缭乱。
他居然还招了六名员工,一个店长。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做到的?
嘴上却不服:“切,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玩物丧志。还不是为了自己打游戏方便?”
“你太小瞧我了,我目光那么短浅?”
有客人鱼贯而入,他对其中一个穿着工作服,头发染得绿灰相间的男生说:噙兽哥,来,把海报贴上。”
……这,都什么名字。
看到海报上的字我就笑不出来了——
“游戏大世界,开业酬宾,每人免费送一百游戏币!”
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抛出小利而已。可免费送的事情,不会有人当不占便宜的王八蛋,不过几分钟街上已经排起长龙,幸好洪喜早叫人等候在旁边维护秩序。
他冲我努努嘴。
“这并不代表你就能赚钱。”我依然嘴硬,“也不代表我的店就不如你。哼,你姐姐我,慢工出细活。”
“咱俩朋友这么多年,你看不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泡妹子吗?”
“泡妹子?”
“当然!”他单手撑在墙上做壁咚状,“这次,我要找个喜欢玩游戏的女生,志同道合懂不懂?到时小两口要么在家里,要么就在自家的游戏厅里打游戏。我们,哼哼哼,就是当代的郭靖与黄蓉。我们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我问你,"我打断他美好的幻想,“你见过哪个妹子一个人来游戏厅的?人家不是陪男朋友来的,就是来这里找男朋友回去吃饭的。”
他目瞪口呆。
“真的假的?”
我非常非常非常郑重而严肃地点点头。
洪喜问我开店启动资金够不够,不够可以找他借。
能有这样一个免费的店面,已经太满足,我哪好意思再找他借钱。
两年的工作经验,小几万还是有的,开服装店而已,足够进货,又没有别的开销。这样想着,打开包翻纸笔时发现一个信封,里面有个存折和我爸手写的卡片——
“闺女,呈上我的私房钱,共十五万。别和你妈说。别除此之外,我帮不了其他,唯有看牢你妈不给你捣乱。祝创业顺利。”
哇,果然还是亲爸好。
看住我妈不给我捣乱这一项,堪比给了我一百万。
逐个量了房间的尺寸,又收到如意微信:
“奉上十万块私房钱,已打到你账户。赔了算我的,贏了也算我的。不要假装推辞,没劲。”
不愧是父女,都有私房钱。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谁说的只生一个好?我强烈抗议。
约了好友别琼来涂鸦,她最擅长小清新的暖萌画风,最可贵的是每幅画里闹中取静,人物像是要从背景墙里跳出来。色调偏冷又不失闪亮夺目,我乐得把大权交给她。
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整个店换新颜。
穿着红点长裙的女生凝望月亮,大耳朵长颈鹿伸长脖子踮脚张望相拥而坐情侣的背影,穿着滑雪服的男孩追赶空中飞翔的蓝鹦鹉……
我欢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别琼早就习惯我的不善言谈:“赚钱了请吃饭呀,濮老板。”
不多时洪喜的朋友大户带着几个人送来一张床和一套桌椅,说是搬家不要的二手货。大户家早年靠养鸡发家,土豪得很,他因此而得名。
小时候大户常带着一帮小混混、小太妹欺负人,自建“青龙帮”,坑蒙拐骗偷,没少干坏事。
我们上学时见着这批人,都躲着走。有次他们欺负到了如意头上,翻走如意口袋里一百八十块教材费,以及一枚我妈买给她的蝴蝶结发卡,镶了一堆玻璃钻,blingbling闪个不停的那种。
还踹了如意一脚,踢在屁股上。我和洪喜回家时便看到一个哭得死去活来的鼻涕泡,还是一条被吓得尿了裤子的鼻涕泡。
那场景有点喜感,当然更让人愤怒。
洪喜气得一蹦三尺,当即找我当警察的二叔把大户抓了去。一起被抓走的,有大户的两个副帮主,一个叫呆逼恐龙,一个叫胖大海,都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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