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到这里,有没有觉得很熟悉呢?有没有摩拳擦掌想要亲自试一试呢?
我现在就要这么玩上一玩。
打定主意后,边吃烤肉边转眼珠思考着先问哪个。
湛澈递给我鸡翅时正好瞥到我意味深长的笑,狐疑地问:“憋什么坏水呢?”
“……呃……那个,那个……”
我稍微纠结了一小下,便错过最佳时机。
因灰蒙蒙的天,突然下起雪,晶莹的雪花落在鼻尖.凉丝丝的。
他放下烤肉,抬头望着天,激动地说:“如心,这是我回国后,见到的,第一场雪。”
漫天的雪花,随风飘扬,下得大且急,地上很快白茫茫一片。静幽的林子里,神经病才会在大冬天跑到树屋度假吧,于是此刻果然也就只有我们两个神经病在。
整个世界喧嚣无声,银装素裹的,雪花落在我们的头发上、衣领里,再多一些,再大一些,几乎可以彻底融进这大自然中,就像画外人突然踏进画框一动不动,从此成为密不可分的整体,没有一丝违和感。
湛澈睫毛上沾满雪,眨眼时那些雪花扑簌抖动,像冰雪王国迷路的王子,煞是好看。我一时有些激动,牵过他的手:“我们在雪地里走走吧。”
他没问为什么,默不作声地陪着我,在雪地里踩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好韩剧范儿啊,我想。当然要来点韩剧似的对白。
当下我语调温婉,脉脉含情地说:“这样踩着雪走下去,像是要和你携手走完这一生似的。”
网上不是有段流传很广的话,也不知原创者是谁,大意是要和心爱的人在雪地里走一走,因为一不小心,便到了白头。
哇,好浪漫有没有!很感动对不对!我红着脸,等他回应。
除了没当场求婚,我几乎把所有浪漫的回应方式都想过了。
只是,呃,他似乎并没有get到我的点,牵着我的手又走了几步,眉头紧皱:“可是如心,这雪,很快就化了啊。”
大哥,你这台词不对啊。你咋不按剧本来呢?说句“那我们就一辈子这样走下去共白头”会死吗?好消息是,可以去微博、朋友圈吐槽了。
我嘟着嘴,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冷。”这个你总该懂了吧?
快脱下你的外套,然后揽我入怀!让我感受你宽厚肩膀的温度!
他似乎听到我的心声,慢慢将手放到领口处,却不是解开扣子,而是竖起领子防止风雪的进入,淡淡开口道:“胖妞都怕冷。以后少吃点。”
纳尼?
——妞都胖冷?
我听错了吗?
说好的浪漫呢!
说好的努力和加油呢!
失望、生气又不甘之际,他却背对着我蹲下身不知做什么,然后突然一步步贴近,脑袋也凑过来,沉重的呼吸声使我不由得闭上眼,算你识相,憋说话,吻我。
哪曾想一个激灵,脖子里一阵寒彻骨的凉意把所有的浪漫破坏掉一整个雪球被他掀开衣领贴着肉扔进了后背,他大笑着跑开,边跑边叫:“哈哈哈,送你个雪球,爽不爽?”
爽你个头啊。
热恋中的女生最大的痛苦在于,她期待男朋友最应该表现浪漫时,对方却表现得像个二货。
我自然不肯示弱,做了一个又一个雪球正式宣战,只管砸,管他什么部位,头、脖子、脸、屁股……他奋起反击:"砸中了,就要被我吻一下。”
“砸不中呢?”
“砸不中,你就过来吻我下。”
“滚,反正都是你占便宜。”
“咦,我不惜出卖色相让你占尽便宜,你倒口是心非,太心寒了。”
“你……”
我想起洪喜的诸多糗事,该不会不懂浪漫——是所有刚恋爱的男生专有属性吧?书上说男人天生语言表达能力弱,有着与女人完全相反的逆天脑回路,要多让着点儿。
我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毕竟我们刚谈恋爱,小事先不要计较,性子不能耍得太多,本性不能露得太早。等大家的基本属性被了解得彻底些,再露出本来面目慢慢收拾、调教就好。
站久了有点冷,湛澈提议去木屋吃火锅,我热烈响应,欢呼雀跃着灭了火,拿起地上的袋子,把东西一股脑地装好提上便走。
他的目光落在我拎袋子的右手上,体贴地问:“累吗?”
心一动,哼,还算有点良心。
手被袋子勒出一道深红的印,放在平时,太正常不过。单身时,区区这点儿东西这点儿路,哪儿到哪儿,再多拎四五个袋子,腿上绑几个沙袋,就算是后面有几条狗在追,跑上千米也完全不在话下。但现在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呀,当然要示弱,要撒娇,给对方表现、疼爱自己的机会。
我嗔怪地说:“累死人家了啦。”
完蛋完蛋,要被自己酥死了。
忍住啊,如心,你可以的。
“哦,”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缓缓而行,“累了你就,换一只手。”
“……”
这跟我心中的理想答案完全不一样!
我忍无可忍不能再忍:“……你是故意的,对吧?”
“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他说,“以前就想,如果有了女朋友,一定要,好好欺负欺负。原来这么有趣,”他意犹未尽地说,“真好玩!”
我:“……”
——改造腹黑、木讷男友,使其成为浪漫体贴的好男人,刻不容缓。
*2*
许一芬在入院后的第八天早晨苏醒,那时我正在店里和阿盘开会,我爸说,她挤出来四个字,虽然有点结巴,但吐字是清楚的。
“我,要,喝水。”
她意识恢复了,并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识得家人。
说话断断续续,有点结巴(这点跟湛澈很像),句子一长,尤其明显。听力极弱,总要大声嚷才有回应。清醒时常睜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我爸,神情迷茫,又流露出恐惧。
医生说,听力问题,一种情况是大脑还在逐步恢复中,指令传达迟钝,使用不够自如,慢慢调养有可能恢复;另外一种情况是听力彻底受损,如果是这样,则需要安装人工耳蜗。
我发现她的左半边身体有偏瘫倾向,几乎没有知觉。
还有一定程度的幻听。
明明没人讲话,她反反复复问:“什么?你说什么?”
时而慌张往被子里钻:“不去,别抓我,我不是坏人。”
又大声嚷:“把孩子还给我!”
她平静时,会专注地看着我:“你是我女儿?真的?都这么大了?”
间或眯眼睛,“如心吃饭了没?不能挑食,”接着只叨叨一句话,“挑食不长个儿。”
“挑食不长个儿,”像自言自语,又像是跟我们看不到的人聊天,“长大了面黄肌瘦的,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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